无敌防御罩后知后觉地启动。白光拢住闽清珊后,黑水把圈成茧状的闽清珊周围蚀出一圈深深的细沟。黑水沉淀在沟底,不一会儿就挥发了,毫无痕迹。
虢首封的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看向常见喜。从他的角度,看不出常见喜的喜怒。
战略指挥部一群人毛发倒竖,没想到红眼鬼女还藏有这么可怕的后招。有人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如果这是变异行尸的王牌大招,怎么连她自己都逃脱不掉?”半张脸、半边肩膀,就象蜡做的,遇热就溶了。有一种招术叫“损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这盆黑水泼下去,红眼鬼女别说“自损八百”,自己都快损没了。
防御罩把闽清珊裹得密不透风。黑水时不时滴在头顶上,激发出防御罩上的强烈白光一直不退。远远看去,罩裹着闽清珊就象一个巨大的发光蛋。
“这到底是什么水?”
荧屏冷光反射在阴阳祁峰的脸上,他倒是有个猜测,可惜不敢确定。那个名字在他的舌尖上滚了滚,考虑到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易千,”凰袅借通频道呼唤道。
易千根本没听。他直接跪在大吐黑水的鬼命花附近,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读心仪倒是很诚实的解读了他的心意:“小姨妈没有骗我,传承鬼命花果然很强。这是我的花,我的花啊!”也许是本尊情绪表现得太过强烈,读心仪解读到一半,不堪负荷地开始轻微震颤,连带后面的解读全变成了叽哩咕碌的杂音。
科研组九个人冲过去,或用手压着它不让它抖,或掏出工具在它身上掏掏捅捅,最后科研组长崩溃地踢它一脚。读心仪不抖了,不杂音了,痛痛快快地吐出三个字:“好开心!”
开心?到底是谁在开心?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沉寂。
科研组长望着凰袅娜和姬覆,含着哭腔说:“这句是误读。”
凰袅娜笑咪咪:“知道。”毕竟是台正确率不超百分之十的垃圾机器嘛。
科研组长真的要哭了。
另一个科研人员试图挽救自家部门的尊严,小声哔哔:“也许是解读对象严重心口不一?”表面极度哀伤愤怒,背地里却暗爽心头,这种人也不是没见过。
组长擦干眼角的泪,认真严肃又执拗的说:“我们搞科研的一定要、务必要尊重客观事实,绝对不能以主观意念去揣度客观真相。”
手下:“……”
总觉得组长被这台机器搞得严重自卑,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的正常想象力。不,这一刻也许连逻辑推理能力也消失了。
凰袅娜思索片刻,决定先恭喜常见喜:“恭喜,总算找到你寻觅了十年的鬼命花。”
常见喜不带温度地勾勾嘴角:“谢谢。”
易千狐疑地转向常见喜:“你找它干什么?”
这可是易氏的传家之宝。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常见喜扫他一眼,并不想多动自己的嘴皮子。“谁来?”他熟练地抄手垂眼,只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易千身边有气流波动。他回头,正好看见虢首封带着易云嫦轻飘飘地落下来,落在不远处。虢首封一身黑铁装束,衬得易云嫦洁白发光。当她脚尖触地的霎那,象天下飘下来的一片羽毛。
易千眼巴巴地望着易云嫦。不料易云嫦把脸埋在虢首封怀里,一个眼神也没挪过来。他等了好几分钟,最好黯然伤神地低下头。那副作态如果被普通姑娘眼角瞥见,恐怕按捺不住母性大发,非要上前嘘寒问暖一番。
可惜易云嫦是条狗。
相比易小狗,虢大犬飒过来的眼神如冰刀子似的,一刀刀扎在他身上。
如果眼神能实质,易千此刻已经千疮百孔。
凰袅娜在频道里说:“想知道常十为什么在找这株鬼命花?因为这株鬼命花和十年前的一桩秘密悬赏任务有关。那个任务是‘寻找鬼差’。”
易千一呆。
“常十寻找鬼差结果寻到一株鬼命花头上,是不是很巧?”
易千不解:“怎么会和鬼命花有关系?你们别是因为名字里都带着一个‘鬼’字,就认定鬼命花就是鬼差吧?鬼命花、易氏和鬼差、和阴间都没有关系。”
易千嗤笑,笑夜行者的异想天开。
常见喜淡淡瞟他一眼,仿佛在说“傻不愣登”。
易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一肚子火又窜高了。他后知后觉想起关键的时间点:“十年前?”
那不正是传承鬼命花花主魂灯熄灭的时候吗。
易千见识少,但有几分机智,转而不可思议地看向常十:“那时候魂灯熄灭,传承鬼命花的花主是你杀的?”
常十懒得开腔。
易千义愤道:“你为什么要杀死花主……算了,人都死了,魂灯也灭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找鬼命花?”
易千:“鬼命花有什么错?它只是一株花!还是个画魂体!”
虢首封笑出气音:“这个时候你就记得它只是个画魂体,是株花了?那它杀人杀得利索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它是株花呢?”
易千脸色微白:“它也是需要吸取能量来维持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