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你搞搞清楚,这是我家的粮,哪里叫偷?”樱桃把棉桃往身后拽拽。
“你家的粮?哈哈,天大的笑话!”丁菊花哈哈笑了几声,脸上的笑蓦的一收,吊着眼一脸的狰狞:“那地都卖给我了,粮怎么会是你的?我看你是遭了一把火灾把脑子烧坏了!”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来回指指棉桃和樱桃的脸:“我跟你说们啊,我可不跟你们在这白费时间。赶紧给我把杨桃叫出来!让她把粮全数给我送回家里去,再另赔十两银子出来,我还可以考虑不用去报官。”
“你要去报官,就尽管去报官。”樱桃冷着一张脸:“如你所说,我家的地卖给你了,现在你付了银子,那地也归了你,咱们银货两讫,互不相欠。至于地里的粮,当时可没说要卖给你,你不要自以为是。”
“你这小妮子……”丁菊花何时被人这样扔过话?何况是死了爹没了娘的五个贼娃子?她瞪着眼正要发飙,又被樱桃打断:
“三婶,说实话,那两亩地卖给你才十两银子,你占的便宜就已经够大了,怎么还想觊觎地里的粮食吗?那都是我爹一点一点种上的,我们姐妹几个照料着长起来的。现在是我们五姐妹保命的粮食。你打这些粮的主意,也不怕损阴德?”
棉桃只觉得妹妹说的叫人心里痛快,一边暗暗大呼过隐,一边悄悄朝樱桃竖竖大拇指。
“你个死妮子,在这跟谁耍嘴皮子呢?”丁菊花喘着气,指着樱桃想骂又不知该骂什么好了,干脆语调一转,威胁道:“行,行行行。你们偷了东西,还不还是吧?得,我也不在这跟你们磨嘴皮子。机会我也给过你们了,不要怪我不顾亲戚情份。咱们那,官府里见吧!”
“慢走。”樱桃淡淡吐出两个字,拉着棉桃进屋。
“死妮子,老二怎么养了这么几个死妮子!嘴恁硬,恁利。”被樱桃的态度刺激,丁菊花状若疯癫的原地狠狠跺了一会儿脚,才想起什么来似的,踏着重重的步子,带着怒气往镇上走去。
丁菊花走没了影儿,五姐妹才从屋里出来。
何大苦着一张脸:“杨桃,这回我跟你哥哥们可真得走了。刚才叫你三婶儿瞧见我在这,过后还不定怎么编排我,说是我撺的你呢。”
“大舅,这事儿咱们做的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她爱怎么排,就叫她排去。北户村离小苗村那么远,她能有多大的能耐把话儿排那么远?”樱桃挤到何大眼前来:“再说,她都已经看见你了,你这时候走也晚了呀。眼看着就中午了,你跟表哥们在这吃了饭再走吧。”
“是啊大舅,吃了饭再走。”杨桃赶紧朝米桃使个眼神儿:“老二,快去做饭。多做一点,咱表哥表弟们吃的多。”
“那……那你们说的也对……”何大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要不就在这蹭一顿吧。”
大舅家五个男娃,十三岁到二十岁一字儿排开,大表哥早就该娶亲了,可是家里穷的饭都吃不上,哪来钱娶媳妇?光这五个表哥,个个正是吃的多的时候,大舅家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自己家刚收了粮,帮他一顿也是应该。樱桃留他们下来,除了这顿饭,其实还有件事。
三婶是个不讲理的。她去官府里告了一状没有回应之后,必不会甘休。万一下午或是明儿再撺人来院儿里硬抢粮食,那五姐妹可拦不住,隔壁大伯家碍于身份也不好帮手。若是能把大表哥和二表哥两人留在家住个两天以防万一,让姐妹们把粮食晒好,再把多余的卖掉,那就妥实了。再者,两个哥哥在她家吃饭,也多少减一点大舅家的压力。
当然,留表哥的事情自有棉桃去说,她可不能出头太多,再引来怀疑。
中午吃完饭,才看见三婶儿气乎乎的从东头过来。
“看这样子,是没告成。”棉桃松了一口气。
“我看她这是要去大伯家,让大伯来论理呢。”杨桃有些忧心的猜测。
“没什么好担心。”樱桃笑嘻嘻拍拍手:“大伯昨儿帮咱论理没论成,还叫她羞辱了一通,今儿还能再帮她?咱大伯是心好,又不是脑子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