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午未时
“十四弟,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出去了?我们在这里干着急。”这个温和的声音出自一位坐在右侧上位的男子,他的白色长衣一尘不染。
“让八哥担心臣弟在这里赔不是了。”阿星向八贝勒赔了个礼,他也没客套只说,“大家都担心,你都要陪个不是才是。”
果然是满朝人人称赞的八贤王,这表面功夫做得也足,不在任何小事上得罪一个人,可是他步步为营却最后还是未能成功,史学家们都从各方面论述他为什么在这场九龙夺嫡的战争中败北,可是谁又能找到一套真实正确的理论呢?说他太贤能让康熙忌惮了,说他母妃的地位太过低下,说……其实有时候一切只是命运的安排,他没做错任何事,他所做的都是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他的错是他生在了帝王之家,所以他没有失败的退路,他的对手是一个不顾兄弟亲情的皇者。
“是啊,十四弟你该是一一陪个不是才对,我们可是为了你才等到现在。”一位坐在左侧下位的阿哥笑着说道。
“五哥说得正是,老十四你都到了出宫开府娶妻的年纪了怎么还不老实。”说话的这位仁兄可是生的好生俊俏,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张瓜子脸,要个到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个影视歌三栖偶像派明星。咳咳,是不是看得太久了,他竟然回以妩媚一笑。
“哈哈哈,九哥你就会取笑人。”又是那位多事的十阿哥。
“九哥说得在理,我一一赔不是。”阿星便自己倒了杯茶给各位阿哥一个赔礼。本来也就是玩笑话,没人当真,只承了他的茶喝下。
刚刚那位左侧下位的就是五阿哥呀,当年好像读史书的时候就有记载此人心性善良,连康熙皇帝都称赞他,他也是没有加入党派之争,所以也是结局较好的一个,他的平和让我顿生好感,是啊,谁说就一定要在硝烟弥漫中为一个遥远的目标战斗一生呢?有一种活法便是让自己悠然自得,不累我们仅有的这唯一次生命。
“算了,既然十四弟都已经赔不是了,我们就饶了他吧!”坐在上位的阿哥说,他起身道,“这就是十三福晋的侄女吧,伊尔更觉罗家的闺女都是美人胚子。”
“三贝勒谬赞了,暮念不懂事,还请三贝勒饶恕她。”小姨怒声对我说,“暮念,还不行礼。”
“三贝勒,四贝勒,五贝勒,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吉祥。”我一口气全喊了个遍,这也不能怪我,我哪能知道清朝的礼数,估计暮念本人都不打清楚。
“哈哈哈,十三哥你这侄女倒是好玩,比我也小不了几岁吧,按辈分我也是你叔叔。”十阿哥走到我前面蹲下与我平视,我只好低头。你个草包,要看我不知道先让我起身呀,我一现代人怎么受得了你们那些礼数的折腾。
“三哥,已经很晚了,十四弟再不回宫恐怕要闹出些事。”一直不说话的他终于开口了,月光下他的脸越发冷淡,以前我看书时总以为他的冷面是因为帝王之争,是他的选择,但是现在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冰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不敢再多看多想。
“是啊,暮念你先起来吧。已经晚了,我们还是散了,走吧。”三阿哥说道,史书里他是个学识渊博的学者,还主持编撰了《古今图书集成》,但显然康熙虽喜欢他,却不会将江山交给他,因为大清不能成为另一个后唐,另一个南宋。
“还请福晋不要怪罪暮念,确实是我叫她帮我找去马场的路才会这么晚才回来。”阿星走时向十三爷和福晋行礼道。
你笨呀,我瞥了他一眼,去马场我们不知道光明正大的出去,干嘛从后门偷偷出去。
“十四弟放心,”十三阿哥道,众人又一一祝贺了十三阿哥方才走。
“爷,暮念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是教不好她了。”小姨就你疼我了,你都不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该怎么办呀?我连忙跪下。
“她还小,况且十四弟不是说了,不是她的错。”十三阿哥过来叫我起来,笑着说,“不过啊,他这礼数到是邀请个人好好教教了。明年还要入宫的。”
我以前大学的时候就修过繁体字,因此在这里认字读书也不是难事,只是听奶嬷嬷和小姨说暮念好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所以我也只好有时也装一下文盲,结果小姨又给我添了一个教书先生。真是耻辱,我一个现代硕士再怎么说也比你们的大学士强了吧,先进文化说出来不吓死你们,竟然还要一个之乎者也的老夫子讲课。
老夫子叫冬湘去给我拿一本诗经,我便自告奋勇亲自去拿,来了这么久我还没看过古人的书房,那里面的典籍肯定都是原版的,没有现代人的强词解释,值得好好看看。
果不其然,十三爷的书房藏书颇丰,纸张的味道和墨迹的味道交融最是好闻,我左翻翻右看看,手抄版居多,这要是拿到现代得是多少财富呀!
我拿起一本孟子,孟子以前是看过的,有几个版本,还有某某某解读孟子,现在看到较原始版的,心情激动呀,便把诗经抛在一边了。
“你能看懂么?”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吓得我立即站起来,可是脚蹲麻了,难受的要命。
“给给给,四贝勒请安。”
“行了,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孟子你也能看?”
听这口气,我怎么觉着这么不爽,论知识,你在我面前可是要低头受教的,要是我成你的幕僚,那皇位你还不稳拿的。当然,虽然最后你是成了皇帝,可是要是我就给你透露那么一点点,你得省多少事?
“孟子如此多观点,我倒认为,竟有一句是在里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其他倒是太过理想,他不赞成暴力,可知这国家暴力机构定是要加强的,一个强国一定要有一只强的军队。我比较赞同韩非,一国必要严格的法度,尤其是官员,必要用法度严律,这样贪官少了,百姓才有好日子,百姓好了,江山社稷才会延续。”
呵呵,这一段话下来,把你给镇住了吧,还敢小瞧我。不看你我都知道你的神情是何等的惊讶。
“听你小姨说你不识几个字,还请了先生叫你写字,看来她倒是看错了,你那还用学诗经呀?”
遭了,露馅了。怎么办才好,“暮念都是胡乱说的,还请四爷不要跟小姨说,不然那先生教暮念更难的,暮念就要苦了。”
“我是想,伊尔根觉罗·伊桑阿学术了得,他福晋乌云珠也是满清第一女诗人,他们的后人该不会差到哪去。果真,你只怕是满肚子墨水,何苦还为难你小姨给你找先生?”
“四贝勒谬赞了,暮念只是略懂一些。”以前暮念可是半个文盲,若要小姨他们知道了,还不怀疑我,我就惨了。
“算了,你既不说,有你的道理,我也不会与人说。”
“四哥这是什么不与人说?”十三爷从外面进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讲话,我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