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单手拦住了他下拜的身体，大手苍劲有力足以证明此人内力深厚。
轩辕烬也不再推脱跟随皇帝身后，最后两人并肩站在窗户旁眺望远方，从背后看上去倒多了几分兄弟情深。
“今儿个奕儿没跟你一起过来，又去镇国公府了？”
“是。”
皇帝摇了摇头：“还是少年心性，有了红颜就忘了这个爹。”
“不知靖王觉得这个公府的嫡女如何？”
“陛下所选自然极好的。”
皇帝回过头轻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真的年龄大了眼中竟多了份慈爱。
“你啊，就会说漂亮话装糊涂，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昨日探子回报那陆梦离的手段极为阴狠，有几个想接近沂儿的姑娘都惨遭毒手。若不是为了权衡形式我怎么可能将此等歹毒女子嫁与沂儿！”
轩辕烬听出他这位兄长话里有话：“还请陛下明示。”
“镇国公常年镇守边疆兢兢业业无论是在军中还是朝堂威望都颇高，此次班师回朝必然是我那三个儿子拉拢的对象，想来再过个一周两周这求立太子的奏折就会摆到朕的书桌之上。”
“陛下正值壮年储君一事言之过早。”
轩辕熔哼笑了一声：“只要有利益，朕在他们眼中自然说老就是老了！”
“臣弟惶恐。”
靖王摸不透这位君主究竟想要谈什么，究竟是亲事还是党派之争，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他应该参与的，唯有避重就轻，表态要紧。
“罢了你这榆木疙瘩做的脑袋估计也不懂爱之深恨至深的道理，不然也不会一直单着连个妾室都没有了。”
来了。
轩辕烬心中一惊。
“陆梦离虽然现在待沂儿一片真心，但有哪个皇家子弟只娶一妻，怕是以后妒忌成性必成后患。朕记得这镇国公可是有两个孙女的吧？还有一个庶女据说很是擅长医术。正好你的枕边需要一个体己的人……”
皇帝边说着边伸手想拍拍轩辕烬的肩膀，然而还不等话说完，手下的温度突然消失。
再一看，靖王已经献出了膝盖。
“臣有沂儿一个儿子已经足矣，这副病躯不知哪天就会终结，不敢耽误任何一位姑娘的大好年华。”
皇帝冷哼一声，声音骤变拂袖转身：“你这是还在怪朕？”
“臣不敢。”
空荡荡的大殿本轻松的气氛忽然变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轩辕烬的身体因常年入药针灸本就羸弱，不过一会就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拒绝的态度却异常坚定。
良久，这场无言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果。
“罢了，沂儿尚且年幼即便订婚婚期也还可延迟几年，至于那个庶女你若真不喜欢朕也不强求，朕乏了你回去自己思考吧。”
“……是。”
目送皇帝的背影离开轩辕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溻透甚至有了几分眩晕之感怕是马上就要犯病。
此刻养心殿空无一人心腹也只能在殿外等候，他强撑起残破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外挪直到推开了门。
见自家王爷的状态十分不正常，下属连忙飞奔而至，将斗篷披上慢慢扶着他登上轿撵。
“药。十七。”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嘴唇已经发白。
名叫十七的侍卫连忙从怀中掏出药瓶取出一粒白色小药丸塞进了靖王嘴中，待人气息稍稍平稳才放下撵帘喝了一声：“起轿！”
“王爷您觉得如何了？”
轩辕烬缓缓睁开眼睛满脸的疲惫轻叹了一声：“若是皇兄再晚两分钟松口我怕是就出不去那养心殿了，可见他对我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这是在试探……”
“王爷，既然陛下根本不相信您，您又何苦！”
轩辕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制止了十七接下去要说的大逆不道，现在仍在皇宫，高手云集，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惹到杀身之祸。
待轿撵平安到达玄武门，一行人换上了王府的马车轩辕烬才幽幽开口。
“你想说什么我明白，但我已是破败之躯大限将至只求君臣相安了此余生。”
十十七知道自家主子无心皇权之争，却又心中愤懑无处发泄只能掀开车帘去外头吹风强迫自己冷静。
若是皇帝不想相安呢。
轩辕烬一时之间怔住了本能的以为是气不过的十七在小声嘟囔。
是啊，若是轩辕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十七。”
“属下在。”
“你进来。”
“哎！”
十七应了一声狐疑的钻进了马车，王爷这是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