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半个月不见踪影的周恩烨,穿着破旧的衣袍。
他弓着背脊,身后拖着一个板车。
而板车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
男人脸色灰败,看起来气若游丝,似乎命不久矣。
周恩烨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进入公堂。
有好心人看他走的艰难,便自觉自发的伸手帮他推车。
而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板车上那将死之人的身份,发出阵阵惊疑。
“天呐,我没看错吧!”
“这周家小少爷拉的这个人,好像就是他爹周员外啊?!”
“哎呀,我的妈,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说起来,你们最近有见过周员外吗?”
“我恍惚记得,我快有一个月没见着周家的人了……”
“那周家的大门紧紧闭着,门口的落叶都积了一大堆,看起来落败的很!”
……
民众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对周恩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很好奇。
就在此时,周恩烨已经拉着车走到了公堂中央,他对着主位上的魏子涵跪地磕头。
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反而先落了下来。
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悲怆落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魏子涵又提前得知了相关的事情,对他本就怜惜,因此并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意思,反而耐心的安抚道:“堂下跪的可是周恩烨?”
“三河县私盐案被劫走的嫌疑犯?”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莫哭莫哭。”
“你细细说来,本皇子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噢对了,你先别忙着哭,等我把父皇给你的圣旨宣了再说!”
准确接收到柯庭致的眼神示意后,魏子涵一拍脑门,露出后知后觉的表情。
他慌慌张张的起身,拿着明黄色圣旨就要宣读。
周恩烨被他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走过来跪在他身旁,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
随后,周恩烨便听到魏子涵念经一样的宣读声。
那圣旨也没说别的事情,通篇下来,就是对周家周恩烨平白被冤,表示安抚慰问。
然后还赏赐了五百两白银,作为补偿。
“……钦此。”
“周恩烨,起来接旨吧。”
“哦,对了,那个段三哥,麻烦你去找一趟那个死太监,让他把五百两的补偿金吐出来!”
一边伸手招呼周恩烨靠近,魏子涵一边扭头,对一旁暂时充当护卫的段金洪吩咐道。
段金洪领命而去。
而周恩烨,也在旁人的帮助下,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伸手接过了魏帝的亲笔圣旨。
他只觉得鼻头一酸,这两个月来受到的委屈和不平,通通都在这一刻爆发起来。
周恩烨想到自己平白含冤,想到父亲被巧姨娘和柳曦杨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心里这口气,就迟迟出不来。
柯庭致说得对。
只是给他申冤,证明清白,根本就不能补偿他和家人受到的伤害。
他要报复回去,他要那些伤害他,算计他的人,万劫不复!
一想到这些,周恩烨就顾不上哭了。
这两个月的磨砺,已经让周恩烨迅速成长起来。
以前,他是无忧无虑的周家小少爷,现在,他是肩负重任的周家家主。
“三皇子殿下!”
“请替草民做主。”
“草民今日前来公堂,是要状告三河县柳家!”
“一告柳家柳员外,用恶意手段侵占我家店铺。”
“二告柳员外之子柳曦杨,害我父亲性命!”
“他与我父亲的小妾巧姨娘相互勾结,指使巧姨娘给我父亲投毒。”
“我父亲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因为这对狗男女,变成如今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殿下,我恨,求殿下为我做主!”
周恩烨扑倒在地,哭得是撕心裂肺。
众人看着躺在板车里的周员外,想起周员外往日与人为善的和气模样,一时之间都有些悲从中来,开始杂七杂八的讨伐起柳员外和他的儿子来。
有人夹在中间,发出不解的疑问:“奇怪,这柳家人好端端,怎么对周家人做出如此十恶不赦之事?”
而这,也是沈自清和中州知府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