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婠伊不动声色地皱了皱鼻子,面露嫌弃,不是说寒叶寺是国寺吗?怎么这般破烂。
她原先听说寒叶寺在山上的时候已经有了准备寺院很小,可上来之后才发现视野开阔,占地不比皇宫中的宫殿要小,只是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多余装饰,看着寡淡又破旧。
静心带着她先朝前走,过了一道圆形拱门之后又往右边转去,转身的时候,她往身后看了一眼,望见那座寒叶寺最高的建筑,想必是佛塔,她没有多问,继续往前走。
几人过了又过来一道弧形窄道,出了窄道,入目便不再是方才的石板铺成的路了,眼下是石子小路,两边栽着些不开花的草木,中间用稍大些的石块隔开。
走了约十几里的路便到了一处清幽小宅,此处清净,附近也没有住僧人,只有进来的那个门前立了两个守门的僧人。
自然是比不得在皇宫中的,所以在推开门的时候,祁婠伊的鼻子便皱得更严重了。
鸢尾打量了房间一圈,床铺整整齐齐,衣柜桌椅大小俱全,整个房间的布置具体而微,她看过之后便接过侍卫手上的包袱开始收拾房间。
祁婠伊也没有好说什么,毕竟自己此来是受罚的。
待鸢尾将床铺收拾好的时候,她这才从凳子上移到了床铺上,稍微歇息一回儿,将自己的腿脚放松。
锦葵从包袱中找出来了一瓶蓝色瓶子的药膏,鸢尾又出去端了盆热水,木盆一旁放着一方面帕。
鸢尾小心地将祁婠伊的裤子向上掀开,露出小腿,细嫩白皙的小腿骨处是大大小小的青痕,脚上也磨出了两个血泡,有一处严重的,已经破了皮,流出的血此时已经结成了块。
锦葵当即眼泪便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作的死,要公主遭这门子罪!”
“锦葵!”祁婠伊喊了锦葵一声。
锦葵听见了更是替公主觉得不服:“本来就是,谁收了礼物还管那礼物来路是哪儿的,公主就是心太善才被人利用陷害,宣城公主此次逼得这样紧,谁知道不是……”
“锦葵!”祁婠伊又喊了一声,这次不同方才的提醒,语气已经是带着怒意的警告了。
“慎言。”鸢尾看了公主一眼,又看了替公主不平的锦葵一眼,一边用沾了水的面帕将祁婠伊腿上的血迹擦干净,一边用眼神示意锦葵。
锦葵这副藏不住话的性子,这么说下去,指不定一会儿还要觉得圣上狠心了。
将祁婠伊腿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锦葵将宝蓝色瓶子打开,将里面的药膏涂在祁婠伊的腿上,知道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也知道她此时定然是极疼的,所以她动作很慢,生怕一时失误又伤了公主。
待上好药的时候,祁婠伊很快将脚缩回床被中,又看向两个宫女:“你们途中也摔了几次,这些药便拿去给你们涂上吧。”
两个宫女知道公主关心之意,也没有推辞,当即应下。
祁婠伊这一路奔波,早就又困又乏了,偏生早上只用了一点早膳,这会儿便饿了,她看着窗外问了声:“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已经未时一刻了。”
祁婠伊按了按自己的小腿,她今晨是辰时出发的,就这样奔波了一路便到了大中午,难怪自己饿了。
她才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了敲门声。
是个灰色袈裟的小沙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递给了锦葵:“方丈说了,长公主殿下不便与一众僧人一同用膳,今后每日的餐饭都有人送过来。”
“多谢。”锦葵接过食盒,带了进来。
祁婠伊也饿了,闻声便下了床,原本一路跋涉摔多了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痛楚,这会儿歇息了片刻,再下床的时候只觉腿酸疼得厉害,脚底更是沾不了地。
鸢尾见状上前搀扶住祁婠伊的胳膊,将她扶着下床,待她坐在桌前的时候,锦葵已经将食盒打开了,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小盘青菜,一小盘豆腐,还有一小碗米饭。
这还是祁婠伊十六年以来见到的餐饭最为“清心寡欲”的一次,顿时便没有了胃口。
两个宫女也觉得这菜清淡得可怜,可她们现在毕竟是在寺院之中,挑剔不得。
最后,祁婠伊皱着脸将那饭用了。
用完了之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两个侍卫还在门口守着,便对门口道:“你们也去用膳吧。”
门口没有动静。
祁婠伊只得将目光移向锦葵:“你去取饭的时候,给他们两个也带上。”
锦葵应下。
这两个近卫是皇上特地派在祁婠伊身边保护她的,下了死命令要对她寸步不离,所以两人即便这会儿饿着肚子也只会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