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离停下脚步,眼神停留在桌子上那两个布袋。这些东西,他已经看过了。
嘴角轻蔑一笑,缓缓道:“那等拙劣手段,也使得出来!”见月秋菊静静地等着他的解释,继续道:“七宫主所中的毒,与那些蛇蝎无关,这是有人蓄意陷害。那几种药草才是关键。”
“哦?公子,那云杏所中之毒是……”
“离人泪。”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未经情爱,却知离人苦。
此毒定是离人泪无疑。
“那下毒之人?”月秋菊惊道。这毒,闻所未闻。
“是她无疑……”
乌子离眼神一黯,低声叹道。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他为何还要跟着自己?
乌子离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模样,还有那个妖娆的女人……
月秋菊疑惑之色更甚,下毒之人究竟为何人,让乌子离这般踌躇。
“公子,是谁……”
乌子离剑眉舒展,长舒一口气,神色平静。
“毒医伊笑笑,成名之毒‘离人泪’。”
笑伊太痴颠,苦尝离人泪。
月秋菊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
天蒙蒙亮,阴冷得很。
绮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樱阁。
一进厢房,暮烟暮雪便打来热水,拿来新衣。
躺在洒满花瓣的浴桶之中,绮樱闭着双眼,默默地流泪。
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让暖玉如烟在黄泉碧落有了安生之所。
两张惨白的脸,依稀有几道泪痕。素白,浅静。
绮樱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呼喊着两个熟悉的名字,泪流不止。
许久,沐浴完毕。
从暮烟手中接过月白色的长裙,眼神一怔。
白得不染纤尘,柔软,有着淡淡得花香。用力地嗅了嗅,看着那两个丫鬟,低声说了句:“谢谢。”
暮烟暮雪齐齐跪地,忙呼不敢。
绮樱凄楚一笑,暖玉如烟,从不会这样,也无须这样。
温暖的闺阁,让绮樱心里暖了许多。
摒退了那两个伶俐的丫头,躺在床榻之上,终于感觉到累了。
就此沉睡……
一直睡到过午,绮樱才醒转。伸展一下腰肢,洗漱一番,往外而去。她要去寻她的师傅帮忙。
直觉他能办到!
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暮烟把马车备好。
暮雪一见绮樱有些着急,忙出声道:“宫主稍等片刻,我去帮忙。”
……
不一会儿,暮雪慌张地闯了进来,急呼道:“不好了,宫主,暮烟被玉狮子踢伤了……”这般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绮樱大惊。忙跟着暮雪往马厩而去。
暮烟此刻跌坐在马厩外,捂着腿,脸色惨白,额头上冒着冷汗。
绮樱忙令暮雪和几个宫娥把暮烟抬往药房去,看着马厩中不断踢腿,走动的照夜玉狮子,心里大痛。
小白一定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除了自己,只有暖玉可以碰它,如烟都不准。
性子烈的很,知道的宫娥下人们,俱都躲得远远的。
一直都是暖玉照顾小白的,喂食,遛马。
看着高大威风的照夜玉狮子,睹物思人。
缓步走上进马厩,素手抚摸着小白的鬃毛,靠近小白的耳朵,说了许多话。
牵着她的白马,走出马厩,备好马具,向宫外而去……
至少,她还有小白。
青石板上,白马昂首喷鼻,行人纷纷避让。
停在百花楼外,登上楼阁,却没有遇到要寻的人。
看着行人攘攘,绮樱微微一叹,静等着。
今日,不为歌舞,不为佳肴。
雪花飞舞,偶尔被风吹进窗来,落在身上,被那一身绒软的裘衣消融。
月落国,几时有这般雪景了。
暖玉,如烟,你们看到了麽?
绮樱没有等到乌子离,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
残阳如血,一抹殷红洒遍那一片天际。流云浮动,眨眼消失不见。
天色将晚,绮樱不能再做停留。
同花弄影道了别,一个人往宫里去了……
亲自将玉狮子安顿在马厩之后,急急往樱阁赶去。
也不知暮烟的伤势怎样了,她的玉狮子,可是蛮力的很。
这般想着,赶到丫鬟们的厢房。大为惊异。
暮烟的腿伤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走路仍是一拐一拐的。
安慰了几句,就往走。她还得去杏阁看看月云杏的病情。那个怪病,让她忧心忡忡。
身后是两个丫鬟谢恩的话。让她想到了暖玉如烟。
鼻子一酸,风一般的奔去……
到了杏阁,呼吸一窒,寻他不到,却在这里遇见了。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急切,惊喜。
一道月白身影猛得停下,并没有转身。
绮樱戏谑道:“怎么?偷入宫中又被我撞见了。师傅,我正寻你呢。”
前面那人转身,入眼的是熟悉的面庞。只是,多了一抹邪异。
“师傅?小丫头,你是谁?呵呵~”那男子疑惑着问道,仔细瞧得绮樱的面容,邪邪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绮樱一阵惊疑不定,他中邪不成?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温暖如玉的师傅,此刻却邪异至妖。
“哦?你是他选中的人?”顿了顿,嘀咕着:“寻了这小娘们,眼拙了不成?”
绮樱甩甩头,脑袋乱得很。同样的面容,不同的气质。
这般怪异,当真让人不舒服。
她直觉这个人不是他的师傅。那他是谁?他的同胞兄弟?!
心里这样想着,再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人。越发地觉得自己猜测正确。
脸上惊疑的神色收起,低垂着头,恭敬道:“师叔好。”
虽然对这个师叔没有好感,但是做个有礼的晚辈,更容易讨人欢心。
这般想着,自己倒惊疑起来。干嘛要讨他欢心!
“咦?”男子惊疑道,思索片刻,笑意荡漾在如玉的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月绮樱。”绮樱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低着头说道。
“八公主,也并不是那般平庸呀!”轻飘的声音,让人琢磨不透。
这个师叔,比她的师傅还要神秘。绮樱撇撇嘴,怪异的兄弟二人。
只是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敢问师叔名讳。”绮樱没有理会他话中或讥讽或惊讶的意思,再一次恭敬的说道。
那男子收敛邪笑,神色一肃,淡淡道:“子崖。你师傅的大哥。”
绮樱眼睛一亮,果然不出自己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