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并没有多大的情感波动。
“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造了个什么样的噩梦,以至于让你心累到醒过来直接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阿芜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心情还很糟糕,但和鬼灯说话的时候,她心里那满溢的负面情绪都像夏日里的泡沫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掉了。
“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噩梦……”
想到魇梦那个时候不解的表情,她笑了起来,顺势将话题岔开。
“不过人家当时可是把这个当成美梦给我看的。那家伙给的美梦,甚至能让人类沉迷其中,不惜做他的帮凶去谋害同类呢。”
无限列车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失踪那么多人,被派去的队士下落不明却没有死亡,和这些帮凶都脱不开关系。
不过那些失去联系的队士,恐怕就没有炭治郎他们那么幸运了。
青年没接话,阿芜看着他将手中的狼牙棒靠在了一旁的桌子边,拉过座椅,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怎么不上药?我记得那只四足害兽给你送过不少药膏吧。”
“……”少女抿了抿唇,躲开了男人的视线。“屋里没镜子。”
“所有员工宿舍都会配备镜子,而且你屋子里的镜子已经换过好几次了”
阿芜下意识朝垃圾桶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暗恼自己这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
“就……之前不小心打坏了,然后一直没买。”
鬼灯也朝离他并不远的垃圾桶看了一眼。
“……也是。连碎掉的镜子都没来得及扔,你确实是挺忙的。”
虽然对方没追根究底,更没当面戳破她的谎言。但阿芜就是能从鬼灯那非常官方的敬语里,硬生生地听出一股子嘲讽她的意味。
但一想到自己干的事儿,刚冒出的怒火就又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唉,行吧,这次是自己理亏,他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我没去阎魔厅不就是怕你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啰嗦嘛……还有阿八也是。”
觉得自己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阿芜开始光明正大地为自己找理由。
“药涂不涂也无所谓啊,反正过段时间伤自己就好了。”
“鉴于你的脸会给手下的员工们带来视觉体验美好的工作经历,为了阿鼻地狱员工的就职率,我觉得阿芜小姐还是对自己的脸稍微上心一点比较好。”
阿芜心中顿时狂奔过一群草泥马。
?????靠!这什么意思?这是在说她只有一张脸还算有用吗?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让你担心我们这里的就职率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哦!”
然而正当阿芜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紧接着想下逐客令的时候,鬼灯却转过身去直接把她还放在桌子上的药膏拿了起来。
“……干嘛啊?”
“你不是说镜子碎了没办法上药。”男人看着手中那个明显出自于桃源乡某人之手的伤药,嫌弃地皱起眉,却还是拧开了瓶盖。
这下阿芜有点慌了,因为看这个架势,某人明显没跟她开玩笑。
“我……你放在那我自己之后搞就好了。”
哇靠鬼灯这家伙下手超重的!基本上是上药都能给你搞成上刑的那种力道啊!
连大王平日里肩膀痛都不敢让这人帮着锤两下,生怕他把自己锤地里的好伐!
“让你自己弄不知道又会拖到猴年马月去。”说着,鬼灯转过身熟练地拉开她的书桌抽屉,拿出了一根棉棒。“万一真的留疤了,到时候阿鼻地狱的员工就职率就会降低。”
阿芜因为自己青梅竹马这番务实到极点,已经堪称没心没肺的话瞪圆了眼睛。一时间连拒绝的话都忘了说了。
只见男人将药沾到了棉棒上,站起身走到阿芜的身边。“当然,我可以直接增加昆虫与动物狱卒的数量,到时候抱怨的还是你自己。”
“不想最后变成这样就给我乖乖上药。”
……等等,怎么最后错的又成她了?!
阿芜没吭气,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鬼灯,一张小嘴撅得老高。但她终究还是没选择反唇相讥或者躲开,而是乖乖抬起了头,让对方给自己上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说的确实也没错。
湿润的药膏接触到皮肤上,令阿芜感到了一丝丝凉意。同时,伤口处那隐隐作痛的感觉,也因为这股凉意消退了不少。
“……啧!”
然而过了不到一分钟,少女就看到自己那个青梅竹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身又回桌前,把抽屉里剩余得棉棒全都拿了出来,还拿着阿芜搁在桌上的空杯子去接了点清水。
……不是说上药吗?他这是干嘛呢?
干完这一系列事,男人又折回床前。
“闭眼。”
这次他的表情明显严肃多了,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像刚才门前听到的那个样子。
被鬼灯少有地带着命令式的口吻喝得愣了一下,阿芜下意识乖乖闭上了双眼。
黑暗中,她感觉到一双带着凉意,触感有些粗糙的手避开伤口,捏住了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昨天留言更少了……大概是我写的没意思吧呜呜呜呜呜。最近真的累,感觉除了虐和过渡情节,根本沙雕不起来orz
阿芜其实也不是说不会撒谎,问题就是……鬼灯太敏锐了。
以及放着她不管,她真的会任由伤口自己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