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瞅着小叶子,哪里晓得叶子操着娘的心?
陈水秀问道:“娘,爹呢?”
“你爹在屋里躺着呢,头疼得厉害。”
“那赶紧请大夫啊!”
“唉,你还不晓得你爹啊,心疼钱,哪舍得看病啊?”
“娘,俺刚才路过林家药铺,林先生从省城回来了,正在义诊呢!”
“是嘛,那一会儿劝劝你爹,去那边瞧瞧!”
陈水秀答应着,进了屋。
陈根发在床上躺着,蒙着被子。见闺女回来了,抬了抬眼。
“爹,您好些了没?”
“呃,好些了。”
陈根发打起精神,可眉头拧在一起。
“姥爷!”章小叶糯糯地喊着。
“叶子,姥爷头疼,就不起来了……”
陈根发哼哼唧唧的,一脸憔悴。陈水秀跟大川交换了一下眼色,劝道:“爹,咱去瞧瞧大夫?”
“瞧啥瞧?爹这是老毛病,歇两天就好了。”
陈水秀劝了几句,可陈根发哪里听劝?章小叶瞅着姥爷是个犟脾气,就问:“姥爷,您的头热不热?”
“不热,凉冰冰的。”
“您肩膀麻不麻?”
“麻,左半拉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那脖梗子呢?”
“脖梗子啊,硬邦邦的,跟棍子似的不打弯儿……”
章小叶问了几句,就有了猜测。
姥爷这是职业病,常年累月低着头做手工活儿,那颈椎能不折嘛?看样子很严重,再不诊治怕会加剧,甚至会半身不遂。
章小叶心里一紧,也顾不上暴露了。
“姥爷,您这脖子得赶紧瞧瞧,这后面有个大椎穴,受凉了就会出毛病,您这头疼就跟颈椎有关……”
陈根发听得一头雾水,可小叶子说得挺有道理。这一回就是着凉了,脖梗子进了寒气,怎么都暖不过来。
“呦,叶子咋跟个小大人似的?还会瞧病?”
陈大川很惊讶,陈水秀也觉得叶子跟平日里不一样。
章小叶却管不了那么多,姥爷才四十出头,是家里的主心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娘还没安顿好,就指望着姥爷和大舅呢。
想到这个,章小叶攀着床沿,说:“姥爷,您把手伸出来。”
陈根发伸出一只手,章小叶一把抓住。她捏了捏手掌,满是老茧。又按了按大鱼际,找准穴位,用力一戳,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哎呦!”陈根发疼得尖叫一声。
“叶子!”陈水秀也吓了一跳。
章小叶不慌不忙,扭过脸来,说:“大舅,您过来,按着这个穴位,朝这个方向转一百圈,再倒着转一百圈……”
陈大川虽然不懂医,可见过大夫推拿,就抓着爹的手按起来。
“大川,你轻点儿!”
陈大川的手劲儿大,陈根发疼得直哼哼。
“大舅,先轻一点,然后再使力气。”
章小叶指挥着,陈大川摸着了门道。
一轮下来,陈根发就不觉得疼了。
章小叶爬到床上,换了另一只手,找到穴位,让二舅如法炮制。陈二川的手劲儿也很大,一按下去,陈根发疼得眼泪差点冒出来。
说也奇怪,刚按时觉得疼痛难忍,可一圈一圈地按下来,脖子舒服了,脑袋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