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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1 / 2)


贺山不是头脑一热做出这个决定的。从夏城回来送沈智生回家的时候,贺山看着他单薄的身影走进幸福里时,便动了把他从这个喧嚣荒杂的地方拉出来的念头。

车内的朦胧的氛围一瞬间变得明晰,贺山捏了捏沈智生的指头,说:“怎么呆了。”

“有点难以置信。”沈智生懵懂的说,难以置信他们两个即将同居,如梦似幻的事实。

贺山垂眸轻笑:“走,我们去收拾东西。”

沈智生跟着他下了车,两人走进小区,幸福里总是一副人迹罕至的萧条景象,巨大的铁鸣金铮声是背景音乐,龙城的春意好像没有弥漫到这里。

沈智生一如既往的落后贺山半步,他有种隐约的喜欢,喜欢看贺山的背影,好像在带领着他去往前方一般。

在即将走进阴暗的楼廊里时,沈智生才微微回过神来,他想拉贺山的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忍不住问出心声:“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啊。”他有些词不达意,懵懂又颠三倒四。

贺山已经迈上了一级台阶,从高处垂眸看沈智生,午后温柔又炙烈的日光铺满他的脸颊,他的眼睛真亮,贺山觉得,说:“因为你太不爱惜身体,太不懂事了。”

高楼的阴影笼罩着贺山,他伸手摸摸沈智生的头发,橘色的日光带着温度,勾勒出贺山的手指和沈智生发丝的轮廓,他说:“我想照顾你。”

好像沈智生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般,抛开目的不论,沈智生确实缺少睡眠,用眼过度,饮食极度不健康,整天都在机械的和客户讲话,但是缺少真实的交流,情感匮乏。这样的生活让他刻意控制的烟瘾又悄然萌动,最近总想偷偷来一根。

面对贺山这样的话,沈智生再一次感觉到语言的空洞。感激、动容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对着贺山笑:“我也照顾你,我会做饭。”又觉得自己说了大话,就他那只会熬粥泡面的三脚猫功夫,怎么敢兴誓旦旦的说要照顾贺山这样的话。

“好。”

沈智生打开出租屋的大门,嘻嘻以为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回来,一只猫独享着空间,正在屋里上蹿下跳,开着无声的派对。它被猝不及防进来的两个人吓到了,反射性的弓起身子呲起细牙,瞪起黄色的大圆眼睛。见是熟悉的人时,才放松又矜持的踱起猫步。

沈智生上去一把抱起它,顺着它的毛让它看贺山说:“嘻嘻,我们要和这个哥哥一起住啦。”说着脑海中不禁浮现二人一猫生活的片段,忍不住扑哧一笑。

嘻嘻瞅了眼贺山,又扭头回来看沈智生,他的耳朵尖又红又剔透,嘴角一直上扬着,梨涡挂在旁边。嘻嘻的眼神充满灵性,沈智生头一次被一只猫瞅得不好意思,伸手盖住它的圆眼睛。

空空如也的屋子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贺山帮着整理物品,在画架旁发现了一沓厚厚的画稿,上面的署名却都各不相同。贺山终于知道这个不听话的小朋友每天说完晚安后在偷偷干什么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沈智生一眼。

很快就收拾好了,沈智生搬进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东西,走的时候还是差不多一样,衣服、画材、林城特产,还有刚到龙城时买的那盆绿色小花。嘻嘻的行李都比他的要多。

沈智生当初置办的锅碗瓢盆、床单被罩还有折叠桌椅没有带,这些物品带着过去的时光里独自生活的气味,遗留在了这间住了几个月的小屋里。

贺山提着行李箱,沈智生一手抱着黑猫,一手抱着绿色盆栽。两人走出了这个名叫幸福里的小区。

沈智生兴奋中带着别样的情绪,贺山的心绪也差不多,少见的属于少年人的悸动感觉,对未来新生活的期待。车很快开到了地方,这里果然离荣禾园不远,还能眺望得到扶风楼。沈智生看着小区里的景致,喃喃的念出这里的名字:“云顶。”真的如云里雾里一般。

东湖周边的建筑普遍没有扶风楼高,只有云顶公寓是这里罕见的高楼大厦。他们坐电梯一路上到二十五层,贺山开门,告诉沈智生家门的密码。

一进房子嘻嘻就挣扎着从沈智生怀里跳下来,跑来跑去的四处打量着,它发现这里采光很好,宽敞明亮,东湖像云顶的后花园似的,一眼就可以看到泛着碧波的东湖像玉般嵌在下方。客厅大得都可以打网球,有四间卧室,它很快给自己挑了背阴的那一间卧下。

沈智生把盆栽丢在桌上,在房子里飞快的转了一圈,没有见过世面的喃喃:“有餐桌了,有沙发了,有电视了。”

“想住哪间?”贺山看着他说。

沈智生大略看看,随手指了一间看起来不是主卧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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