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沈妤竹依旧是轻声细语的,但小碧就是觉得自家小姐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听了心虚。
她抿着唇,手忙脚乱地。
见她这样支支吾吾,沈妤竹叹了口气,干脆道:“还不下去拿?我这几日是待你太好了,把你宠得手脚都不利索了,是吗?”
小碧这才赶紧下去。
沈妤竹见她逃也似的离开,连房门都忘记关,眼里的柔光逐渐暗淡下去,转为冷淡的锋芒,她将书放下,过去将房门合上之后,才慢慢地将碗中的汤药尽数倒在放置在窗口的盆栽中。
等小碧回来,汤药已经见底了,沈妤竹不见破绽地从她手中拿过蜜饯含进嘴里。
等消息传回了夏姨娘这边,她皱着眉再三确认道:“你肯定她和往日没有一点区别?”
小碧点头:“是与往日有些区别,但作息规整,也有按时喝药,甚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就躲在院子里看书,也瞧不出有什么区别。”
夏姨娘砸吧一下嘴,有些嫌弃小碧这个脑筋转不快的棋子,转而又露出和善的笑容来:“那就好,你继续看着她,有什么消息随时过来告诉我。”
说着,就给小碧塞了一大锭银子。
小碧拿了银子,喜笑颜开地回到了沈妤竹这边,却不料沈妤竹看到她回来,似乎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去哪里了?”
小碧浑身鸡皮疙瘩都差点起来,她冷静了一会儿,挑了个不出错的答案:“奴婢方才身子有些不适,去如厕了。”
沈妤竹挑眉,没应答,看起来像是信了。
她眼睛余光瞥见小碧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冷哼一声。
她多半猜到,小碧方才是去了夏姨娘的院子里,这几日每到这个时辰,小碧总是会寻故离开,她有几次都看到,小碧从夏姨娘的院子里走出来,这还不是暗中有交往吗?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她想起,前世的自己,在这个时间的时候,身子开始越来越糟糕,她还以为是自己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因为一场大雨落下病根,才会一直都没有好,反而越来越坏,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那碗汤药里,似乎被人多加了什么东西。
沈妤竹大可将这些都宣之于众,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再加上现在沈家是夏姨娘掌权,沈妤竹在沈家除了是一个准太子妃之外,并没有能够和夏姨娘抗衡的东西。
她得先把夏姨娘手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夺回来才行。
沈括下朝回府,就在回书房的路上撞见了沈妤竹。沈妤竹这几日一直躲在院子里养病,乍一下见到自己不常见面的女儿,沈括心里有些感情还是泛滥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关心地问道:“怎么出来了?这几日风大,可要注意些。”
又责问了沈妤竹的贴身丫鬟:“小姐出门怎么也不知道多带件披风,万一小姐着凉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把丫鬟吓得跪下,还是沈妤竹出面打圆场:“今日阳光甚好,女儿只是出来晒一晒,就没想那么多,父亲别怪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