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乔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池良把家中的账本拿给他看看。
结果池良一脸懵逼,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账本?咱们府里从来不记账,连个账房先生都没有。”
苏乔:“……”
虽然这家一团乱,但好在苏乔自己以前创业时也管过账,知道基本的操作。便带上池良清点起整个府里的资产。
池良以前不大够格伺候“苏乔”,对他的性格喜好皆不大熟悉。所以哪怕眼下这个皮囊下已经换了一个人,池良也没太多的不适应。
只是总忍不住偷眼打量他,不过在对上苏乔那张乏善可陈的人/皮/面/具后就人间清醒。
苏乔倒是没注意他的小动作,一门心思清点着家产,然后就发现其实没啥好算的。
值钱的家具摆置已经变卖的差不多,田宅地契更是啥都没有。
总而言之,整个苏家就只有一个空架子。
所以就这么一贫如洗,他大伯和三叔到底图啥?
“图这宅子呀!”
池良声如洪钟的给他解惑。
苏乔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不过池良这话也让他不解:
“宅子?这宅子……”苏乔打量这宅子,不算大,也绝算不上豪宅:“也就一般般吧。”
就算卖了,也不一定能卖多少。
“公子,这可是内城区的宅子。内城区!”池良瞪大眼睛强调:
“寸土寸金。”
“怎么个意思?”苏乔有了点兴趣,池良以为他公子公子不食人间烟火,便尽职尽责的给他普及。
原来如今京城分内外两城,以汴梁河为界,汴梁河河东是内城,河西是外城。
内外城之间虽然只隔了一条汴梁河,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比如说内城里住着皇帝和他的后宫,虽说是在内城的最里面,但至少可以说自己是天子脚下,和皇帝做邻居。
再比如说,繁华的商业街大多都在内城。而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勋贵人家也只会住在内城,若是住在外城,是要被奚落嘲笑的。不过勋贵人家也分三六九等,总而言之,越靠近皇宫的身份越贵重,越靠近汴梁河的,身份就越低。
苏乔家在汴梁河边上,论资排辈自然是最末等。但至少也算是内城,怎么着也比外城好。
至于他本家苏家虽说号称淮阳士族,实际落败已久,一族中只有苏乔一家住在内城。其他的亲戚基本都住在外城。
所以自然这套宅子就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别的不说,内城有套房,身份都不一样。
搞清楚来龙去脉,苏乔眼珠子都不由亮了亮。这么一来,这套宅子不就是他的本金了。
不过这里不同于现代,没有银行,不能抵押。而且卖了宅子,他也无处可去,估计还是得再好好商榷商榷。
没事儿,慢慢来吧。
苏乔心态很好,盘算着要出门转转,先市场调研一下,了解市场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
想做就做,他当即让池良准备。
苏家虽然落败了,但“苏乔”出街的行头备的甚齐,他挑了把金扇,换了一身大红的锦缎袍子,衬着他鸦羽似的发,一片挺直瘦削的脊背,从背后看去分外撩人。
就是可惜戴着人/皮/面/具,一转身看见那张脸,连那副好身段都黯然失了色。池良不由叹气,几乎是抱怨般的嘀咕:
“公子,你就不能取了那张面具吗?这张脸和你这一身,多不配啊。”
“不能。”苏乔答得斩钉截铁。在他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何这么多年一直戴着这张面具的问题前,他都得戴着!
池良没办法,也只能由着他。
两人一块出了门,却不想门口等着一人。穿一身黑衣短打的劲装,二十几岁的模样,约莫是习过武,骑在马上,器宇不凡。
他长得不错,就是眉目间总是躁动,像是不大耐烦。
此时见了苏乔,便冷哼一声,话语内容虽客气,语气却毫无尊重:
“公子便是苏亭苏公子吧?”
“呃……不是,你认错人了。”
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冷笑一声道:
“苏公子不用隐瞒。我林文源想找的人,还从来没有弄错过。”
“……”
“放心,我来找你不是要找你麻烦,就是帮我家小姐送封信给你。”他说完,果然从怀中甩出一封信笺给他。
苏乔抓着信笺,一脸懵逼。
林文源却自觉事情办完,极为潇洒的掉转马头,扬鞭离去。剩下苏乔和池良,表情复杂。
良久,池良才小心问他:“公子,你要不要拆开看看?我刚听他说这是他家小姐给你的,万一是那个……情书呢?”
苏乔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拆开了看看。却见里面既无缠绵悱恻,也无风花雪月。只有几句短短的话语,意思并不晦涩,非常好懂。
总结起来不过是八个字:若敢娶我,要你狗命!
池良还在那巴巴的看着苏乔,见他抬头,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公子,是情书吗?”
“不。”苏乔看着远方,目光深邃而严肃:“我觉得这是一封威胁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