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安禾穿着一身熊猫造型的睡衣从房间内出来,手上捧着一大堆的教科书和作业本,饭店的工作人员和偶尔路过的游客都纷纷侧目。
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长着一张神颜的小朋友,穿着毛茸茸的熊猫装,萌值飙到顶点。
安禾抱着课本来到饭店后面一个小别院,这里平时是茶艺师用来展示品茶用的,但因为此时不是猎场旺季,除了他们这些来团建的运动员,自行前来的游客也并不多。
因此别院在晚饭后就空置了不再使用。
安禾征求了服务员的同意,对方表示可以使用以后,他就抱着课本进去了。
本来他是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只是在做数学题的时候有一套题一时解不出来,同住的景六就在旁边自告奋勇的要指导他。
结果这位仁兄把卷子拿过去以后,安禾从他聚精会神的绿豆眼和有些微尴尬抽搐的面部肌肉中,读取到“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的信息。
关键他做不来也就罢了,接下来的时间,这货一直在边上不停地吐槽,说为什么初二的数学那么难,一中的老师都是变态……
安禾对不学无术又唐僧般啰嗦的景家小少爷实在烦不过,只能逃出来选其他地方完成作业。
一中的作业对安禾来说并不难,更何况他还是第二次上初中了,只是因为现在忙于训练,堆积了好多作业,再不完成就要被苗柏拖回去狠狠教育,因此需要加紧赶出来。
安禾此刻正在对奥数的附加题疯狂转动小脑瓜,明明见过这道题,以前也解过,怎么就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看来疲劳容易使人变笨是真的,最近才刚开始增重和锻炼体能,身体还未适应训练的强度,总是容易困倦。
突然一根白皙的手指点在了卷面上的立体几何:“这边漏加了条辅助线。”一个好听的成年男声自头顶响起。
安禾因为冷而戴着睡衣连体帽的脑袋抬了起来,圆圆的两个熊猫耳朵和西瓜皮的刘海相得益彰,简直是国宝本宝了。
易子实看到这副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孩确实挺好玩的。
安禾也认出了对方,疑问道:“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易子实见周围没人,就在安禾身边坐下:“教练还有亮子,宏光他们在打四人斗地主,他们四个都是老烟枪,房间里好呛人,我就出来了。”
安禾露出秒懂的表情,教练们抽烟确实很凶,只是平时顾及他们都是未成年孩子,会避开着点。
安禾见易子实拿出耳机插上,坐旁边开始安静的玩手机,少年也不再多话,继续埋头做作业。
间或抄写政治抄的累了,就看看旁边的师兄。
再次觉得他眉宇之间真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看着对方宁静的表情,少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师兄在听什么?”
易子实闻言,纤长的手指拿下一边的耳机,塞到安禾的小耳朵里。
安禾立刻就听到了耳机里,正在播放宁静又优美的钢琴曲,如同现在缓缓吹拂的夜风,他脱口而出:“是降E大调的夜曲。”
易子实有些意外,眼里含着笑意:“你学过音乐?”
也难怪易子实会这么问,知道夜曲的人非常多,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听过这首曲子,毕竟这是肖邦最经典的代表作之一,流行度也甚广。
但是会特地说降E大调的,就很少见了,应该都是有一定音乐功底的。
安禾认真回道:“嗯,会弹一点钢琴,我很喜欢这首曲子。”
少年小时候就有钢琴底子,只是因为活泼好动,耐不住弹钢琴要久坐不动的性子,所以放弃了。
易子实不由地追问:“为什么?”
安禾边抄写政治理论边回:“因为它是一首表面很宁静,内里却波涛汹涌的曲子。很像成年人经常表面快乐,内心却藏着疲惫,这种半苦半甜的风格,仿佛在诉说芸芸众生的人生。”
和易闻希在一起的那些个日日夜夜里,他晚上经常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别墅里,弹奏这首男人最喜欢的曲子。
月光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洒落在黑白琴键上,像一颗颗闪烁的钻石,也暂时抚慰了少年伤痛的内心。
意识到身边突然没了声音,安禾才停下笔回头看了眼,发现易子实仍旧看着自己,桃花眼里浮现出此前没有的探究。
安禾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是很符合年纪的话:“我是学这首曲子的时候,查过相关资料啦,其实我自己就是觉得很好听。”
说着挤了个大大的笑容。
易子实不由自主地薅了下小孩的西瓜头,毛茸茸的挺舒服,难怪他见市队里的人有事没事的就要揉一下小孩的脑袋。
安禾看着面前温柔的男人,不知道这男人射箭的实力有多强。
少年有些兴奋,开始更期待明天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