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教练年轻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国手,后因身体伤病原因不得不退役,但依然改不了自己对射箭的热情和对世界冠军的向往,所以拒绝了国家队的橄榄枝,回到故乡的体校任职,就是想在学校里能挖掘培养出好苗子。
亚洲箭坛如今式微,已经被欧美压着打近十年,所有的射箭运动员都希望能有翻身重拾辉煌的那一天。
运动员这职业,虽说光凭天赋不行,还需要无数的努力和汗水的挥洒,但没有天赋,天花板就注定了不高,一切白搭。
严教练又打量了下面前这粉雕玉琢的少年。
安禾就是那个中国箭坛等了好久的好苗子。
两年前严教练在射箭馆偶然发现这个小小的少年,次次几乎都能射到9环内,甚至有时候还是和朋友聊天连靶都不认真看的时候,他就开启了穷追不舍的模式,发誓安禾小学毕业一定要将他挖来体校,好好栽培。
运动员的能力大多离不开童子功,必须从小练起,错过了最佳时期打实基础,再好的苗子也长不成参天大树了。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夸张到恨不得要住在安禾家里,就怕这孩子被埋没了。
在知道安逸阳也曾经是射箭业余选手以后,严教练一开始以为自己找到了队友统一战线。
可谁知安逸阳却表示,虽然自己很喜欢射箭,年轻时候没能走上职业也很遗憾,可孩子未来的选择最终还是要看孩子的意愿,而安禾那个熊孩子当时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总而言之,严教练在安禾身上碰的鼻子灰可以积他的办公桌三尺厚,白头发都多长了一把。
“是我不对,教练您能不能再帮我一次?我这次一定会为射箭事业鞠躬尽瘁。”安禾唇抿成一条直线说道。
严教练听到此话差点没有绷住笑场,安禾愿意走职业道路其实他比谁都高兴。
这会都恨不得放鞭炮告知天下,但他稳住了自己,小孩子年纪小,没个定性,还需要敲打:“市队的那个名额是早没有了,哪还能等着你?”
见安禾的脸色有些垮下来,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孩子失望:“后面在市森林公园会举办青少年射箭大赛,市队的教练都可能到场,如果你在那上面能取得好成绩,说不定会被破格录取。”
安禾听完以后立刻就笑了,笑起来恍若整个办公室都洒满了阳光,右眼下小小的泪痣万分招人疼。
严教练不得不承认这孩子之前说想混娱乐圈还真不是随口瞎诌,就这张正太脸在镜头前随便笑笑,就能吸引一大批妈妈粉姐姐粉。
严教练这会是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安禾终于肯回头是岸为祖国体育事业奉献自己,是他这几年得到的最好消息:“明天开始,每天放学以后过来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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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禾从体校离开以后就坐公车回家,车程几乎横穿了整个H市。
下车后还走了近二十来分钟,来到了市郊的筒子楼,墙面上随处可见的厨房烟熏痕迹,还有三三两两的晾晒在外的内衣裤,随处停放的老旧自行车电瓶车等。
此刻还是盛夏,很多爷爷奶奶都在外面乘凉,见这个新搬来的小娃娃回来,都笑眯眯地看着他。
安禾打过招呼就回了家。
安家破产以后,所有资产都被查封,原来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家已经回不去了,只得搬到市郊这便宜的旧楼区租了套房。
但安禾却很满足,只要父母都在,再穷再苦他也不在乎。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他藏在少年外表下的心,几乎可以无坚不摧。
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穿着老头背心和花裤衩的安逸阳坐在电脑前和正在敞开式厨房忙碌的萧湘。
狭小的屋子里传来饭菜香,曾经是大公司的老板和老板娘的爸妈,以安禾没想到的速度适应了普通劳动人民的生活。
安氏企业虽然申请了破产,也报了案,但携款潜逃的合伙人经查已经出国,暂时失去了踪迹。
因此沉重的债务还是压在了安家身上,但安逸阳自从自杀未遂被儿子救回以后,一家人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了一场,就重整旗鼓,打算重头再来没在怕的。
安逸阳在发家以前学的是IT,这会重操就业做程序员,按他的说法是虽然辛苦但挣钱也多。
萧湘以前是全球五百强的财务总监,自从安逸阳开公司以后就辞了工作帮衬他一起创业,现今也通过朋友介绍在一家中型企业任职挣钱共同还债。
安禾去厨房倒水路过父母房间,听到安逸阳和萧湘在低声说道:“这个月满打满算,挣得钱离还贷款还差两万多,要不把我这电脑卖了去换个二手的。”
萧湘坚决反对:“你现在就指着这电脑接活了,换个二手的怎么行,我这两天找找路子,把我那祖母绿戒指给典当了。”
安逸阳语气中克制不住心疼:“可那是你妈留给你的。”
安禾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父母房门口,回到客厅抬眼看了下挂在墙上的,安逸阳从国外不远千里给他带回来的反曲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