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怒不可遏,扬起手一巴掌甩了上去,甩的皇帝腾的跳了起来。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质疑哀家,你这皇帝想当就给我安分守己,若当腻了哀家随时能废了你!”太后对着皇帝咄咄逼人,皇帝捂着脸步步后退。
太后尤不解恨,正要破口教训皇帝,忽然胸中一阵热量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你……”她指着皇帝说不出话来。
见她吐血,皇帝再也不怕她,甚至闲闲的坐了下来,说:“您接着骂,一会儿就该去见先帝了。”
“你……竟敢毒害哀家!”
皇帝睥睨着她痛苦的模样,心情大快,轻轻转着手指上一枚嵌宝戒指,在她面前蹲下,说:“没想到这戒指能藏毒液吧?”
“你竟这样恶毒!”太后捂着胸口,吐出更多的鲜血。
“朕恶毒?这天下谁有你恶毒!”皇帝一腔怒意,眼眶都憋红了,“你当日夺子杀母,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我把你养大,没有我,你……能登上皇位?”
皇帝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说,你贪恋权势,只手遮天,我念着你是我母亲,处处忍你敬你,甘愿做懦弱无为的皇帝,而你只是把我当傀儡,又何曾真正把我当过儿子!”
毒性蔓延极快,她的四肢都已麻木,她拼尽了力气想喊人。
“朕帮你喊,”皇帝冷冷一笑,将她半抱在怀中,然后大声喊道:“来人啊,太后吐血了,快传御医!”
等御医赶到时,太后已然断了气,不可一世的她,致死也没想到生命会结束在懦弱不堪的皇帝手中。
***
太后薨逝的消失没那么快传出去,江高义率领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一路西行,身为督军的赵深一路作威作福,他都懒得同他计较。只是胡天八月即飞雪,当大军过了关山,天气骤然变得恶劣寒冷起来,风霜似刀剑,单衣实在无法抗寒。
军需物资由赵深管理,江高义作为主帅,甚至用恳求他的语气,赵深才将棉衣棉被下发。厚厚的新棉衣换上身,理应抗寒,可只是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就有南方的将士扛不住,陆续有人冻僵冻死。
江高义找不出原因,直到有一名士兵的棉衣划破了口子,才发现棉衣里面填充的根本不是御寒的棉花,而是芦苇絮,这种东西填充了摸起来手感差不多,可是根本没有御寒的效果。
赵深见事迹败露根本无所畏惧,他仗着自己是太后胞弟,觉得江高义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
可是江高义偏偏把他拖出温暖的大帐,捆绑着押到将士们面前。
北风呼啸,飞雪漫天。江高义站在大帐前,面容肃穆,高声凛然道:“赵深,你平日贪赃枉法我都管不着你,可如今你连军需物资都贪,你贪的是银子害的却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性命,今日我若不办你,就难以服众,就枉顾军纪,就对不起枉死的将士们!”
底下山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赵深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场面,直嚷嚷:“我乃国舅爷,你们谁敢动我!”
底下仅仅片刻的沉默,反抗的情绪更加高涨。他们告别亲人为国拼命,不是英勇的战死沙场,却被这个国舅爷坑的活活冻死,众人的心理不平衡到极致,就算获罪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这个赵深活着。
面对群情激奋,江高义抽出了宝剑,底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皆注视着高台上的两人。
赵深万万没想到真的来这一出,但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江高义,你疯了吗,你这是谋逆……”
话音未落,江高义已手起刀落,赵深的头颅滚落了下来,血溅当场,染红厚厚雪地。
江高义铁着一张脸:“此事由我一肩担责,我一日为主帅,若有人胆敢在我军中违法乱纪,这便是下场!”
他的气势将众人镇住了,片刻的沉默后,底下振臂山呼:“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
信号弹飞上天,江高义开始向凉州发求救信号,那里是他的旧部下。
顾珩得了信息,立刻派出五千精兵运送物资,这一次他依然亲自前往,他要与岳父碰面,亲自说服他休战。西狄问题他已解决,成功让布达瓦登上了王位,西狄已经退兵。
三日后,两军顺利会合,同时也收到了太后暴毙身亡的消息,猝不及防的让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底下将士听了这则消息,动起了心思。这次太后及赵深的作为,让朝廷民心大失。太后虽死,可皇帝依然懦弱无为,沉迷酒色,要为这样的王朝卖命,大家都心不甘情不愿,只是不敢点破。
这次,终于有人大着胆子提议,不如拥立顾珩为皇帝,成就一番功绩,也不算碌碌无为。
他们效仿前朝“黄袍加身”,连夜缝制了一件黄袍披在顾珩身上,高呼万岁,拥立他称帝。
顾珩从小读过的诗书,无一不在告诉他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这是谋朝篡位,他根本没有想过。
帐外呼声不减,震动天地。顾珩沉默的坐着一言不发,似乎此生从没有遇见这样的难题。
江妙云站在他身旁不知说点什么好,眼瞅着外头呼声震天,她焦急不已,对着一旁的江高义说:“爹,您能不能让他们先退下?”
江高义站起身,踱了两步,似是下定了决心,说:“朝廷腐败早已烂到根上了,与其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不如另谋他路。”
顾珩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岳父,有点不敢置信他说出这番话来。
江高义道:“小忠忠于君王,大忠忠于天下百姓,若一心为天下苍生,就算不得谋逆。”
“岳父大人……”他惶恐的站了起来。
江高义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你若心系天下,我江高义愿倾其所有助你成就大业。”
他的心底动摇了,看向一旁的江妙云。
江妙云握住他的手,微笑着柔声说:“三郎,我一直信你,你放手去干。”
她用最柔的声音,说出最能给他力量的话,坚定了他摇摆不定的心。
***
乾定六年十月,顾珩在关山军中称帝,仕途浮沉,终于揽皇权。回京途中受万民拥戴,不战而捷。皇帝在京畿听闻此消息,自知大势已去,自焚于寝殿,自此大厉王朝覆灭。
乾定六年十二月,顾珩定国号为魏,定都京畿,改元景明,大赦天下。
***
又是一年正月,玉壶春茶楼里热闹不改,号称“京畿百晓生”的李衙内一如当年风采,依然吸引着众人。
“听说当今圣上的后宫是虚设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看客不信:“不可能吧,平民人家都纳妾。”
李衙内吃着人家帮他剥好的瓜子仁,又压低声音说:“皇后娘娘可是个传奇人物,那本《白氏时疫杂症》就是她亲自撰写的。”
有人立刻接话:“这事我知道,那年檀州鼠疫,听说就是娘娘研制出的药方,她的父亲就是被追封为大国医的白重楼,师父是神医孙仲离。”
“还不止呢!”李衙内又说:“娘娘的武功也很高,听说当年只身一人深入西狄王庭救出圣上,连江老将军都认她做义女。”
众人咋舌,这也太厉害了些。又有看客疑惑道:“这江老将军可是圣上原配的父亲,江氏居然肯收做义女,是被迫的吗?”
有人反驳,“才不是呢,这是早些年的事了,又不是现在认的。”
李衙内总结道:“所以才说皇后娘娘是个传奇人物啊!”
“那圣上为何没有后宫,李衙内你快说说。”
……
话题还在继续,另一桌着男装的江妙云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差点笑出来,她又被他们神化了。
这一次,她和顾珩微服出巡,是为听听民声,想不到听到了自己的八卦。
她打趣道:“你现在怎么允许坊间这些言论了?”
“兼听则明,宫里可听不到这些。”他喝下一口茶,笑着说:“何况他们把你说的很好啊,若是胡编乱造的谣言,那我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江妙云朝身后看了看,又凑近他悄声说:“百姓似乎对你不选妃很好奇,会不会揣测你不太行?或者说我不够贤明?”
顾珩听了也不气,只是在桌下捏住她的手,丢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行不行的,你不清楚吗?”
她尴尬的轻咳一声,慌乱的低下头忙喝了几口茶水,居然被他反将一军。
他招招手找来店小二,说:“打包一份绿茶酥。”说着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吧,时辰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潘家楼?”
她心里喜滋滋的,这男人当了皇帝对她还是很专一,甚至还能像寻常夫妻,记着她的喜好,顺手打包一份吃食带走。
这稳稳的踏实感,让她心安。
走出茶楼,天上飘起了雪,洋洋洒洒从天而降。她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说:“瑞雪兆丰年,愿来年国泰民安,春和景明。”
他不顾别人眼光,搂紧她为她挡去风雪。
“三千佳丽终是浮华,不若与妻一人相守至终。”
她仰头望向他,万千似水柔情,相视一笑。
她道:“河山万里,愿与君同守。”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是我写的过程最坎坷的一次,一边带娃一边码字,所以更新不稳,在这里向追文的小伙伴说声抱歉。这本也是我成绩最差的一本,很打击我的自信心,几乎零收入,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苦,无数次都坚持不下去想弃坑,好在最后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我克服了自己,不管成绩如何至少无愧自己,至少我努力过了。也感谢追文的小伙伴每天给我鼓励,让我最后坚持了下来。我知道这本基本都是我的老读者,曾经追过我其他几本,我都记得的,爱你们。
如无意外,下本开《喜欢藏不住》,点个收藏哈,希望下本还能看到大家的身影。等我不扑街了,给大家送礼物发红包,唉,扑街小透明的美好愿望(梦想还是要有的哈哈~~)
会有番外,爱你们,强行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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