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芙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酒壶,傻眼的倒退了两步,而后提起酒壶扔掉壶盖疯狂的朝着她扑过去,“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你也别想活着!”
两人扭打起来,船身晃动,在另一条船上的顾珩见此情景立刻跳上了船,冲进船舱,一把将癫狂的赵君芙推开,担忧的看着江妙云,“妙云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她伤不到我的。”若论互殴,赵君芙一个闺阁小姐,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被扯的满头凌乱的赵君芙爬起来,难以置信的说:“你……叫她什么?”
江妙云冷冷看着她,“今日我也让你死个瞑目,告诉你,我是江妙云,我没有死,借尸还魂了,是不是很诧异?”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眼睛瞪的老大,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她看向一旁的顾珩,“原来坊间传你遍访重生之术居然是真的,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想不到她至死都不悔悟,江妙云道:“你这是执念太深,机关算尽,自食恶果。”
鸩酒很快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的鼻子,眼睛都开始流血,她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我们走。”顾珩看都不看她一眼,揽过江妙云的肩就要往外走。
她拼尽力气往前爬,抓住顾珩的脚,无限卑微,“你的眼里就从来没有一丝丝我吗?”
顾珩低下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只是轻扯了下唇角,便无情的抬脚就走,仿佛她是一只令人憎恶的敝履。
她伸出手想要挽留他,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连话都说不出,两只眼睛几乎目眦尽裂,又一口血涌上来,她终于含恨断了气,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那年宫宴惊鸿一瞥,终究是错付了。
赵君芙的死,正如她自己算计的,按着失足落水处理了。她能害人性命于无形,顾珩自然也能摆平这一切。何况这毒酒还是她自己备下的,她若不起杀心,她也不会死,她就是善恶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赵家虽多有怀疑,但找不出证据,更何况如今顾珩独揽大权,权势滔天无可比,太后又处在避嫌韬光养晦中,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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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芙一死,江妙云的日子过的更加顺畅了,如今所有的期待,似乎是等着良辰吉日风光大嫁。
顾珩忙里偷闲,派人查了孟义的底细,只是宫里的记录只提到先帝清露殿丽妃,有一页纸还被撕毁了,其他再无线索,宫里老人一听这事皆三缄其口的躲开,又不能大肆铺开调查。顾珩隐隐觉得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只待另想他法将它弄清楚。
只是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局势便紧张了起来。
西狄可汗暴毙身亡之后,其长子库尔达很快控制局势继任王位,此人性喜杀戮,热衷掠夺,对凉州等边境四州虎视眈眈,一上位立刻撕毁了和平条约,不断骚扰边境。一时间搅得人心惶惶,坊间皆传言两国即将开战,短短数日直接导致京畿物价翻了倍。
事态严重,弃朝多日的皇上终于临朝。大臣们各抒己见分成了数派,主战派力主发兵攻打,西狄虽为马背上的国家骁勇善战,可到底是落后的弹丸小国,大厉兵力充足装备精良,胜算很大。
而议和派则认为打仗劳民伤财,实在太烧钱,甚至例举汉武帝时期战争不断,虽开疆扩土,可几场战争就耗尽了文景之治积累下的财富,导致民不聊生,盛极而衰,不如和亲纳岁币以换取安宁来的省事。
皇上身体早被掏空又服食了丹药,本就精神不济,被群臣们一吵,更是心烦脑胀,直冒虚汗。他坐在龙椅上,见下首的顾珩一言不发,不禁说道:“丞相有何见解?”
顾珩执着笏板出列,躬身道:“启奏陛下,臣既不赞成发兵,亦不认同议和。”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皇上也来了兴趣,道:“爱卿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顾珩不急不缓,徐徐道来:“臣建议以贸易牵制西狄,弱化他的实力,和平条约订立以来,边境互市十分繁荣,西狄对我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冶金术乃至文化都十分依赖,甚至贵族子弟以精通汉学为荣,若切断贸易,必将引起财政崩溃,可不废一兵一卒制裁控制他。”
朝臣们左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主战派依旧不认同,司徒轩道:“陛下,臣以为不妥,忘战必危!”
顾珩向身后看了一眼司徒轩,又说:“忘战必危没有错,只是眼下战争不是最优解。”
他没有点明太后耗费巨资修建皇家园林,网罗天下珍宝,增加了徭役赋税,民间早有不满,各地大小的起义镇压了无数次。若此时开战,恐民心涣散,引发内乱,祸及朝纲。
他又道:“臣打听到库尔达的胞弟布达瓦就在京畿,臣已派人监视控制其一举一动,此人尊崇我中原文化,可用其为谈判先锋。”
议和派的听了觉得可行,一个个出列赞成顾珩的方案。
皇帝也不想打仗,手拍龙椅,道:“就按丞相所言,哪位爱卿愿出使西狄?”
众人还在想着合适人选,顾珩已跪下,道:“臣愿往。”
此事背水一战,成败关乎社稷,他必须亲自前往,若成,他不求名垂青史,只为国泰民安;若败,他亦不惧史官秉笔,功过留给后人评说,但求无愧于心。
皇上步下殿来,亲自将他扶起,郑重其事的望着他,道:“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