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深入地底,脏污的死水冰可刺骨,关了一天一夜,又没吃没喝,央箬早已经没了力气,此时偌大的水塘里一点动静也无。
若不是她鼻间还有些许气息,白元还当她活生生饿死了。
沈云谏看她这张脸便心生厌恶,他得亲眼看着她死,别人他不放心。
白术将央箬从水里摇起来,听见有动静,央箬细微的呼喊着:“放……放过我吧,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云谏已经不需要听她说什么,她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白元二人合力将她拖起来,扔在空地上。
沈云谏抽出湛卢,抬手一剑封喉,喉管断裂,央箬却没当场死去,喉口发出咳咳声,粘稠的鲜血喷射而出,沈云谏冷眼看着,眼底一丝情绪也无。
卫国公府
才过午时,温家便又热闹起来,来往送礼道喜之人络绎不绝,阿芙不耐烦应对,便统统拒而不见,缩在青霄院里补眠。
等姜家众人的车架,出现在胡同口时,阿芙才收拾着装,陪着姜氏等在胡同口。
大舅母陈氏先从车上下来,而后才在几个婆子的帮扶下将外祖母姜林氏搀下来,大表嫂杨氏本想跟着来,又听姜氏传回去的消息说温家才死了个丫鬟,明哥儿还小,担心冲撞了,便留在了姜家。
后一辆车架是二舅母何氏以及二表哥姜瑯。
姜氏一见外祖母便红了眼眶,温霆学去了五年,她与娘家人也足有五年不曾见过了。
阿芙跟在后头一一行礼,最后才对姜瑯点了点头。
因着姜家人要来,徐氏便跟着温亭弈回了三房,姜氏在大房将众人安置了下来,姜瑯早已及冠,居于内院不合适,姜氏便让人带他去了外院。
姜氏这几日来经历大悲大喜,温家几房也闹得不可开交,整个人都疲乏得很,姜林氏这一来,倒是让她整个人都松快了。
夜里还如同幼时一般,抱着自己的寝具挤上姜林氏的床,絮絮叨叨的和她说起话来。
姜林氏细听了昨日半夜里生的事,眉头直皱成团:“你从前怎么不曾与我说?”
姜氏抱着她的手,说:“我原以为娇娘只是不爱和我亲近了,后来霆学也走了,我一个人窝在青霄院也挺好的,阿芙时常来和我说说话,赵姨娘也做不得幺蛾子,安安静静的过可不好吗?偏生二房就是个不安分的。”
“你一贯天真些,这回可要警醒了,”姜林氏叹了口气:“这个华氏是个恶毒的,你家二爷也不在,无人管的住她,许是要生事的,你这个婆母也是个脑筋不清醒的。”
提起老夫人周氏,姜林氏便是一肚子火气,破天荒的咒骂了几句。
姜氏一笑,又和她说了会子话,便掩被沉沉睡去了。
结果到了半夜,刘妈妈住的后罩房,出事了。
阿芙被云香请过来时,刘妈妈正靠在床头咳血,乌黑发臭的血沾满了床头。
大夫人与姜家老夫人睡在一起,又才歇下不久,这厢便出事儿了,云香急得团团转,桂妈妈偷偷喊了人去请郎中。
伺候刘妈妈汤药的丫鬟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被小丫鬟扯来的郎中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被桂妈妈拉到了刘妈妈的床前。
所幸这郎中有些本事,将她眼皮一翻,再一把脉,便利索的开了一幅催吐的方子,刚灌下去不久,阿芙便进来了。
“可查出来怎么回事了?”阿芙站在门边,也不进去。
郎中捡起打撒在地上的汤药碗,捻起里头的药渣闻了闻,半饷,肯定道:“这汤药中被加入了大量的乌头,量少无甚大碍,可这位妈妈身子羸弱,一丁点足以要她的命。”
郎中又重新开了温补的方子,云香才拿了银子将他送出去。
刘妈妈止住咳血,仰躺在床头无声的喘\息着。
“她并不曾顾念那半分奶母的情谊,她要杀了你。”阿芙望向外头渐圆的月亮,又看向拖着侍药丫鬟越走越远的霜眉,慢声说:“你还要继续帮她隐瞒吗?”
刘妈妈沉默许久,阿芙并不知道她内心的挣扎。好半天才听她说:“大姑娘过来些吧,想知道什么,我说与你听。”
良久。
阿芙一笑,对桂妈妈说:“去请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