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芝神情闪烁,倒退了好几步不去看阿芙,其实想也知道,照周氏的性子,不翘腿看戏就是不错了,怎么可能替大房奔走,常娴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这话倒有几分意思,看来是你们府里二房三房伙同起来欺负你大房孤儿寡母不成?”
阿芙并不管常娴说什么,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温落芝一人罢了,双目含着泪,定定的望着她,红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自那不久,便有云游方士上门,一眼便瞧得出我与宴鸣命格犯冲,二者不可得兼,共存则犯凶煞,家宅不宁,祖母不顾我母亲的请求,执意将宴鸣送往五台山,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你们串通好的?”
温落芝浑身一震,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我们可是一家啊,荣辱与共,如何会害你?”
“真的吗?”阿芙不知何时走到了温落芝的身边,幽幽的问。
温落芝浑身炸起一股寒意,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只下意识的点头,可想而知她这般行为大半是不足为信的,周边的姑娘瞧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狐疑。
阿芙却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喜极而泣的模样:“真的吗?我就知道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又怎么会害我们呢。”
哪个不是后宅里挣扎的人精,就连常娴,常家的嫡庶之间也是水火不容,常家大房出了个王妃,二房不也是眼红得不行,削尖了脑袋想将庶出的几个丫头送到秦王的后院去?
也不知这温落芙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装的,装了什么些年,还挺能耐。
常娴却更是倾向于真傻,没人会忍这么多年的臭名声无动于衷,于是对阿芙也是越发的看不上眼,在此之前倒是觉得她颇有几分心机,可现在看来,却是傻得可怜。
嗤笑了一声正要说话,最前头久久没有动静的车架遥遥传来了说话声:“吵什么?”
这声音婉转而空灵,阿芙顺势看了过去,正是宝福公主的车架,车身挡得严严实实,又离得选,看不清动静,倒是沈云眉迎了上去。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的姑娘,扶着沈云眉的手自车架上缓缓走了下来,霞光遍地贵气天成。
阿芙遥遥望着她,听说这位宝福公主已是双十年华,却至今也未配人家,好似是同沈云谏差不多年岁,倒是又不少人家在传,这宝福公主怕是皇后娘娘留给沈云谏的。
先前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宝福公主竟真在那马车中,四下顿时静了下来,她只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便是仪态万千,自成一片天地。
四下无人再说话,连常娴也咬了咬牙屈膝同她行礼:“公主金安,”她这一起头,问安声便是此起彼伏。
等绵绵的声响静了下来,宝福才略一扫了一眼,开口道:“在门口闹什么?将他人的家事摆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成何体统?束其之事先束己也,常姑娘,秦王妃没教过你吗?”
常娴被宝福指名道姓拎出来说,面皮上兜不住,当即便涨的通红,宝福是公主,还是个受宠的公主,她若是驳了宝福的话,常娥的秦王妃,怕也是做到头了。
不知为什么,阿芙察觉这公主的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了自己身上,果不其然又听她说:“卫国公家的事,当年我也在娘娘那听了一耳朵,想来是有些误会,回头我同娘娘说一声便好了。”
阿芙垂头思索着,前世今生她并未同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有何牵扯,依稀记得宝福公主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外头传得风风雨雨,再是得宠皇上不也转头便把她送去了鲜卑和亲。
今生更是同她毫无瓜葛,怎么会帮自己?阿芙下意识有些阴谋论,宝福却不知她所想,又说:“日头也升起来了,在外头站着也不热得慌?进去吧,这事儿便过去了。”
再傻也能听出宝福公主语气中的偏颇之意,一个个看阿芙的眼神又有了几分不同,沈云眉眼底划过一丝不满:这温落芙到底会什么妖术?大哥是这样便算了,怎么宝福姐姐也这般偏心她。
虽说踩了常娴一脚,沈云眉心里乐开了花儿,可捧起了阿芙却又让她很是不如意,翻了个大白眼不去管旁的人,搀着宝福便往里头走。
旁的姑娘寻找了要好的手帕交,相携往园里头去了,这样一来阿芙同温落芝便落在了后头,常娴恶狠狠的剐了阿芙一眼,拉着陈蓉柔便往里头走。
阿芙远远看着众人具走了进去,才回头朝温落芝柔柔一笑:“多谢二妹妹一番肺腑之言,虽说是为了姐姐的名声,可也不能将祖母的名声踩在地上啊,既然妹妹这般为姐姐着想,你放心,今儿回去祖母若是问起,做姐姐的定是要替你好好解释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