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舒带着林乐曦去了后头闺秀们待着的地方,徐家在京都权势地位甚高,这回又是徐家下一辈第一个嫡子的满月宴,来的人自然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徐倩也正是因为这个差别心里失衡,钻了牛角尖了。
“这里头有好些人你也是识得的,也有几家外调出京了。如今你能见着的,也就这么些了。”张云舒看着里面的人,颇有些感慨。
林乐曦一眼望去,里面的面孔有几个都是她熟悉的,从前在京都时常见的。后来……她去了扬州,这些有好些都已没了音讯。在座的也只有那几个是还有书信往来。
“经年日久,还能相聚,便是缘分了。”林乐曦淡淡一笑,一路走到现在,失去的太多,历经的分别也不少,到如今她已经不奢望这个了。
张云舒也是温柔一笑:“走罢,咱们去招呼招呼老朋友。知道你回了京都多少次想邀你出来见见,可惜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不得已搁浅。这回可再不回给你机会让你跑走。”
“舒姐姐这话说的,我为何要跑走。这回便是你赶我我也不走。”
“这还差不离。”张云舒笑着点了她一下,“对了,那个淡橘色银纹长裙的那个是徐依。你走时她才不过几岁,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大姑娘一般了。”
林乐曦看着这个与徐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截然相反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当年的小姑娘都长大了,那咱们岂不是年纪都不小了?”
听着调侃,张云舒忍不住伸手捏了她的脸:“小丫头几年不见口齿愈发伶俐了,这样的话也好说的。你及笄之年尚未过,如何年纪就不小了?你要是这般说,叫我如何呢。”
“哎呀舒姐姐,你知道我意思的。”林乐曦抱着张云舒的手臂轻晃着撒娇。
“你呀,就知道这样讨饶。也不知道将来哪个能受得了你这样的脾气。”张云舒也笑着调侃了一句,脚下却半点也不慢,领着她就往景泰蓝寿桃盆景那边的人群去,那里都是她们从前熟悉的好友。
最里面的左珺莫最先看见她们:“乐曦!是乐曦!”
“珺莫姐姐好。”林乐曦笑着上前行礼。
左珺莫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左端武唯一的女儿,与她父亲性子一般,沉默寡言,却是个可交之人。一旦叫她认作知心朋友,那便是真能到老的朋友。也正是因为她这般性子,在京都闺秀里极叫人敬重。即便左大人官位并不十分高,却能有不少高官子女愿意与她相交。张云舒与张云沁皆是如此。
林乐曦是小时跟着林姚氏去左家探病,左家的老太太与林姚氏有些交情。那时左家老太太病重,林姚氏便带着林乐曦去了。后来左家老太太病情逐渐好转,两家的关系也一如既往的好。林乐曦与左珺莫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手帕交,这八年她们时常有书信往来,京都好些事都是左珺莫与她说的。前几年左家老太太去世了,林乐曦还特意嵌了林显家的亲自去左府吊唁。
“小丫头没良心的很,让你来我家吃席你偏扯着幌子不来。今日可好,我当着面给你下帖子,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真生气了。”左珺莫话是这样说,可眼睛里却都是笑意。
林乐曦含笑点头:“珺莫姐姐想邀,便是没有帖子我也是一样会去的。”
“这还差不多。”左珺莫淡笑着拉着林乐曦接着往里走,“婧琪家里有事耽搁了,得晚些到。遥清在这呢,景清跟着陶夫人在外头说话,一会子在见吧。”
左珺莫口中的婧琪,全名陈婧琪,是骁骑参领陈靖允的妹妹。遥清与景清是一对双胞胎,面容却不尽相同,乃宗人府丞陶立侃的一双女儿。这些皆是林乐曦熟悉的女孩子,从前便识得的。
“我听说景清定亲了。”林乐曦笑问道。
左珺莫点头:“可不是,她算是咱们这些姑娘里出嫁最早的一个了。对方是今年的新贵,刚刚上任的内阁学士吴英珩,也是年轻有为了。”
“我听说这吴英珩今年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却是天家钦定的内阁学士。”林乐曦对此有所耳闻。
左珺莫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连我父亲都说这些个年轻的小伙子要叫他汗颜了呢。遥清,乐曦过来了。”
听见林乐曦的名字,陶遥清立时看过来:“还真是你!你个臭丫头,跑去扬州八年现在才肯回来。”略带轻昵的吐槽了几句,又不放在心上的从左珺莫手上接过林乐曦:“如何?在扬州这几年过的可好?”
“我一年七八封信的来你也只回一两封,如今倒是说起我没良心了。说说,到底是谁没良心来着。”林乐曦不客气的还了一句。
两人嘻嘻哈哈的还似从前小孩子无忧年纪时的那般,说说笑笑不见半点生疏。
“也就如此吧,不见好也不见坏。”林乐曦淡笑着回答了陶遥清后面的问题,掩住了所有的思绪,瞧不出来甚。
陶遥清却是能听出来些:“荣国府如今,怕是不如以往了。也不知会不会牵累到你家。”
“那是人家的事,与我家无关。”林乐曦毫不在意的一笑了之,“景清都定亲了,你这个姐姐怎的不见动静?”
说起这个,陶遥清也有些无奈:“人家找了媒人上门,父亲觉着好,便没有拒绝。只是我还没有着落,父亲不愿意叫人家说闲话,因此也只是定亲。我瞧着却是快了,人家男方年纪等不起呢。”
“到时候我备一份上好的礼去,算是聊表心意了。”林乐曦不知道里头的弯绕,到这头了却是不好多嘴了。
陶遥清点点头:“你今日带了你妹妹来不是,还不快带来我们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