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忙起身准备进?马车,不料李丘却说:“长宁,你进?来坐。”
李丘一席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阿烈身上?,从头顶起把他浇了个透心凉。阿烈发?窘,瞪了陆长宁一眼,退回来。
四?方看?了看?阿烈,被阿烈窘迫的模样勾得直笑。
陆长宁左右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骑虎难下,不得不弯腰走进?马车。
进?入马车,陆长宁不知该说些什么,静默之下,她难免胡思乱想,更是坐立难安。许久,陆长宁当真受不住眼下尴尬得令人?发?指的氛围,勉强开口问李丘:“殿下手?上?的伤如何了?”
“早上?四?方看?了一眼,无碍。”
四?方虽治不了大病,但这些皮毛小伤,他尚可?应付。
相对无言,陆长宁一时?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若你觉得困,闭上?眼歇一会。”看?陆长宁眼下的乌眼青,李丘便知昨儿陆长宁必是一宿都没睡。
听见李丘如此说,陆长宁就像是平白得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不已。天晓得,此刻她有多感激李丘给?她找了个可?以让她光明正大装睡,暂时?避一避直面李丘的由头。
可?陆长宁一闭上?眼睛,她就察觉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虽然她闭着眼,可?她分明能感觉得到李丘那双眼睛正盯着她瞧,这让她如何歇?
陆长宁翻来转去挣扎了一会儿,愣是让自个儿走了困,眼瞧着是睡不着了,她索性睁眼与李丘大眼瞪小眼的。
陆长宁心里压着一股气,她问李丘:“爷总盯着我做什么?”
李丘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
李丘想说的不就是前几日他向她表明心迹一事,压根都不需要陆长宁猜。陆长宁冷声回了一句“不知道”便扭头看?向窗外。
李丘还算有点?眼力?见,没有在这事上?与陆长宁纠缠下去。
昨夜婷玉和徐得安匆匆忙忙与陆长宁等人?分开后便一路马不停蹄赶往虎头山,至天时?分,二?人?赶到山寨。
自打婷玉等人?大闹山寨之后,寨子?里的山匪逃的逃,伤的伤,都还没缓过来,眼下寨子?前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看?着冷冷清清的,一点?儿都比不上?当日的热闹。
婷玉和徐得安大摇大摆地进?了寨子?,直至主殿才?有一两个山匪冒出来,妄想拦住他们。二?人?刚收拾完这些小喽啰,已有山匪去通风报信叫来郑莲。
“又是你们!”郑莲一看?又是这俩人?,新仇旧恨的,哪能不恨得牙痒痒?
冤有头,债有主。婷玉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她只要那个山匪头子?的命,其他人?如何,她不关心。
婷玉绕开郑莲,只盯着主殿里的那个人?。婷玉不声不响走向那人?,挥剑斩向那人?。那山匪头子?眼中映出婷玉剑锋的寒光,忙跳起躲开婷玉的剑刃。
那人?因身上?的伤未愈,故而躲闪的动作破为笨拙。
山匪呵道:“姑娘已经救走你的同伴,何故如此苦苦相逼!”
婷玉狠厉道:“苦苦相逼?十六年前,你们灭我吴家满门时?,怎么不觉得那是苦苦相逼?”
这些年婷玉从不提当年那桩学案,并不是她不恨,恰恰是因为她太恨,恨得连梦里都不安生所以才?不敢提,她怕一提就勾出满腔无能为力?的恨,犹如洪水猛兽般将她撕碎,让她体无完肤,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
趁山匪出神的功夫,婷玉一剑刺进?山匪胸口,山匪措手?不及,睁眼圆了眼珠子?瞪着婷玉。郑莲因被徐得安缠住,即便相救她父亲,也是有心无力?。
婷玉冷笑一声,又使了几分力?,准备刺穿山匪的后背,但却被徐得安拦下。
“够了,他死不足惜,可?你真要为他赔上?一条命?”徐得安死死握着婷玉的手?腕。
婷玉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加深了手?上?的力?道来对抗徐得安,她看?徐得安的目光冷若冰霜,与当初徐得安初见她时?所见一般无二?。
“即便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长宁想,为陆世伯想一想……”徐得安急得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无论如何,他一定不能让婷玉出事。
婷玉一听见长宁的名?字,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几分。见状,徐得安趁机抽出婷玉手?里的剑,把剑藏到他身后。
眨眼的功夫便有官兵冲进?寨子?说是有一杨姓男子?报官遭山匪劫道。
徐得安着实?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官差来得及时?。否则即使他能稳住婷玉,也免不了郑莲心有愤愤,拿命和他们拼,到时?再勾出婷玉满心满腔的恨,如何能不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