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宁率先道:“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没休息?”
李丘答说:“睡不?,故而出来逛逛。将军何故还不歇息?”
陆长宁道:“适才?婷玉说去澡堂,到这会儿?还未归,所以下官出来看看。”
李丘可怜陆长宁一而再再而三摊上那样的事,可徐得安与他又是旧相识,这事叫他如何说?再看陆长宁坦荡无知的模样,李丘心中更加不安。
长宁一心只想?找婷玉,又见李丘不言语,于是道:“夜已深,殿下快回去歇?罢。下官去找婷玉……”
李丘恐陆长宁沿路找过去,迟早会撞见徐得安和婷玉,到时不免生出许多尴尬事,于是忙道:“本王想?起来了,刚才?似乎在望月亭见到了婷玉姑娘。”
长宁听闻,作揖道:“多谢王爷。”
李丘盯?陆长宁远去的背影,不免唏嘘。
陆长宁依?李丘所说,拐去左边的凉亭。陆长宁在望月亭附近找了一圈,不见婷玉,想?是李丘晃了眼又或是婷玉去了别处也?未可知。于是陆长宁原路折返拐道往庭院那儿?去寻婷玉,陆长宁才?拐弯过来便与婷玉撞了个满怀。
长宁向后退了一步:“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她见婷玉心不在焉便问她:“走路便好好走,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婷玉答说:“不……不曾发?生什么事。才?我在澡堂门前帮你守?,不巧徐得安来了,我就哄他说掉了一支珠花,让他帮我找一找。”
陆长宁笑,打了个响指说:“机灵鬼,到底是跟了我这么久的人。”
婷玉微微一笑,脸上却有似有若无的悒悒不乐之?色。
陆长宁道:“累了吧?夜深了,合该回去歇?了。”
言罢,陆长宁与婷玉便回了屋。
翌日?回城,陆长宁等?人各骑了一匹马。
行至溪边,众人下马喝水休息。溪边的一块大石上正躺?一个道士,随身戴?一柄佩剑,脸上盖了一片荷叶,似在休息。
陆长宁指?那个道士,轻声向婷玉道:“婷玉你瞧,那儿?有个道士,他身上那把剑的剑鞘看?不错,”
婷玉笑:“别人看佩剑都看剑好不好,你倒好,只看人家的剑鞘做得精不精致。”
陆长宁说:“又说傻话了不是?他那剑藏在剑鞘里,我如何能见到?”
二人说话间,那道士掀开?荷叶,打了个呵欠,起身看向陆长宁和婷玉。
道士向二人走来说:“姑娘与公?子可要看手相?姻缘,仕途,小道皆看得。公?子和姑娘若觉得小道看得好,赏小道一些银两?买酒吃就成。”
陆长宁与婷玉对望一眼,回他:“我们不信这个。”
说?,陆长宁仍从荷包里拿出银两?递到小道手里说:“若道人方便,可否将道人的佩剑借我看看。”
道士奉上佩剑道:“这有何难。”
陆长宁接过道士的佩剑,剑鞘乃漆制,上头纹了一朵祥云。陆长宁随意?耍了两?下,剑身轻便,剑刃锋利,虽够不上宝剑的规制,却也?算是一柄御敌的好剑。
陆长宁收好佩剑还与道士。
道士接过佩剑好好戴上:“公?子出手大方,小道还是说几?句罢,不然小道良心难安。”
陆长宁笑,灵机一动?打趣那个道士说:“刚才?也?是我没细想?。既如此,我怎好叫道人良心难安,便请道人将银子还我些。”
道士脸上的笑僵了一僵,李丘等?人在陆长宁后头见道士与陆长宁的情状,皆忍不住笑了。
道士为难:“这……”
陆长宁不过是一时起了顽心,逗那个道士的,故而又说:“道人请说罢。”
道人说:“先说姑娘的罢。这位姑娘虽凛若冰霜,不通情理,但这一生的福却恰恰都是从这个‘冷’字上而来。至于公?子你,自出生便与常人不同。恕小道直言,若说公?子这条命是偷来的……”
婷玉只怕那道士口不择言,一不小心抖露出陆长宁的身世之?谜,身子往前一伸,准备想?个法子让那道士闭上嘴。陆长宁眼明手快,不动?声色地伸手拦住婷玉。那道士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见她二人这般表现便没再往下说。
陆长宁扬眉说道:“有点儿?意?思?。”
陆长宁原只想?当是听人说书,随便听一两?句,图个新鲜有趣。可这个道士一句“自出生便与常人不同”似是话里有话,却让她心里存了个虚影。
小道又说:“公?子这一生祸福相生相依,正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福皆是未知数,而公?子此生的福祸又全从一个‘缘’而来,亦随‘缘’而散。”
这番话虚得不能再虚,陆长宁也?就没放在心上,她看向后头几?个人问那个道士:“他们几?人呢?又当如何说?”
道士的目光落在李丘身上说:“贵人在前,小道不敢说。”
李丘道:“既不敢说,那就不必说了。”
陆长宁笑。
道士怔了片刻,看看陆长宁,心下狐疑这两?个莫不是一家人来的?
李丘付之?一笑,又道:“你且说,我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