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紧张地将酒盏放下,只期望一切只是误会。
太后无恙,可秦王就不一定了。
只见秦王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惨白,他猛地捂住了心口,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宛若一时喘不过气来,身子摇了摇,便瘫倒在了地上。
“果然有毒!”云舟也摔了手中的酒盏,牵住谢南烟的手,退到一旁。
“速速传太医!王叔一定不能有事!”新帝慌乱地高呼一声。
殿外听到声响的萧瑾与燕缨相互递了个眼色,提起裙角,冲进了大殿。
此时此刻,谁也顾不得所谓的宫规。
“阿远!”
“父王!”
两人惨声大哭,只见萧瑾抱住了秦王,红着眼眶狠狠一瞪座上的太后,“太后娘娘,你还要害阿远几次才罢休?!”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哀家没有下毒!”太后百口莫辩,方才秦王一心为她说话,当着众臣,可是把话说得清清楚楚的。
燕缨哭得更是伤心,她慌乱地望了一眼楚拂,“拂儿,你快救救父王!”
楚拂装模作样地探上了秦王的脉息,猝然缩回了手来,惊呼道:“缨缨……晚了……”
“父王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燕缨抱住了秦王,在殿上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起来。
秦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虚弱地昏死了过去。
齐正与齐良赶到大殿之时,两人探上秦王脉息,也只能断症,秦王已经毒发身亡。
终于盼到秦王死了,可秦王死在这个时候,太后的嫌疑如何得脱?
秦王才德兼备,在临淮素有仁名,方才在殿上处理国事井井有条,锋芒早已盖过了当今天子。
虽没有功高盖主,却已名震天子。
萧瑾颤然站起,她恨声道:“阿远上回饮了太后你的践行酒,已经去了半条性命……如今,当着众臣,你故技重施,毒杀我夫于殿前,大燕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公道?!”
“哀家说了,哀家没有!”太后慌乱地大喝,“萧瑾,你别太放肆了!”
楚拂抖落针囊,拿了两根银针,分别试了试地上被谢南烟与云舟洒落的酒汁,银针果然出现了淡淡的黑色。
她又拿银针刮了一下秦王酒盏的盏沿,银针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楚拂倒抽一口凉气,“好狠的心,好毒的计!”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在殿上大放厥词?!”太后不能再让这些人继续说下去,否则就更加说不清了。
楚拂缓缓站起,冷声道:“你问我是什么身份?”
云舟往前一站,将楚拂护在身后,凛声道:“她是我大陵的长安郡主,我淮信侯的妹妹!”
“她也是我大陵太后与女皇陛下的救命恩人,我镇南将军的妹妹!”谢南烟走到云舟身侧,与她并肩而立,只要有她们两人在,楚拂就不必害怕。
楚拂又岂是一个弱女子?
她愤然往前走一步,哑声道:“其他人的酒,只掺了微毒,饮之无恙,可秦王殿下这一杯,毒性之大,一杯下肚,药石难医。太后你三番两次地想要殿下死,为的不就是陛下的龙椅坐得安稳么?”
“胡说八道!”太后仓皇急呼,“哀家的皇儿已是天子,哀家还怕什么?”
“诸位以为,秦王贤德,太后会不会怕?”即便是知道满朝文武不敢答,可楚拂还是问出了口。
云舟摇头叹道:“大燕有这样一个恶毒太后,只怕国运堪忧。”
“阿舟,我们走!”谢南烟冷冷瞥了一眼太后,“你们等着!今日下毒暗害之仇,我大陵必定倾国来报!”
“慢!慢!朕……此事朕会处理!”新帝终是开了口,他实在是害怕两国因此开战,如今王叔已死,朝中众臣谁人能用,谁人不能用,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弄清楚,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再起战端。
“你处理?陛下如何处理?连一心辅佐你的王叔都保不住,你的天子威严何在?”谢南烟冷声反问。
新帝被激,他猝然站了起来,“朕是大燕的天子,朕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陛下,妾只求杀人偿命!”
“陛下哥哥,我也只求杀人偿命……”
萧瑾与燕缨两人哽咽开口。
太后震惊无比地看着新帝,“哀家是你的母后,你不能信外人,不信母后啊!”
“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百官们纷纷跪下,如今若是继续袒护太后,不单会失了人心,甚至会牵惹大陵的报复。两害相遇取其轻,若是处置太后一人,便能换一切太平如昔,这是最小的一种牺牲。
倘若为了太后一人,强扣国使在宫中,大陵在临淮郊外的大军势必会异动。
“陛下……不好了……”
正当此时,一名内侍慌乱地跑到殿前,迟疑要不要开口。
新帝早已心乱如麻,他不耐烦地问道:“说!”
“接到海岸军防的飞鸽传书,大陵……大陵又来了战船百艘……”
新帝颓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太后颤声问道:“侯爷,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谢南烟轻描淡写地道:“搁在殿外的国礼只是一半,还有另一半想必已经靠岸了。”她忽然停了下来,抬眼蔑视太后,“不过,我想这一半国礼,大燕太后与陛下都不想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家子戏精+贪玩的南烟姐姐,一个大燕太后怎么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