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许曜之,还是跟着他的小厮,得罪了郡主的下场,自然是被狱卒狠狠地打了一顿。
许老爷子很快便闻讯赶来,只是郡主还没到府衙,许老爷子也见不到儿子,只能在公堂外盘桓着急。
“吁——”
木阿在府衙外缓缓勒停了马车,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色,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楚拂掀帘下了马车,这会儿她双颊红润,看上去不似平日那般苍白。
“缨缨。”她一手掀帘,一手对着燕缨伸出了手去。
燕缨羞然搭上了她的手,由着她牵着下了马车。
“衣带。”楚拂眼尖,瞧见她的衣带还没有系好。
燕缨羞瞪了一眼楚拂,连忙将衣带重新系好,低声道:“拂儿你等着!”
“正事要紧。”楚拂故意说得正经。
“晚上也算正事。”燕缨也故意说得正经。
说完,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木阿恭敬地对着楚拂一拜,本想张口唤楚拂“少夫人”,可话到嘴边,又被燕缨锐利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以后就叫我少夫人。”楚拂莞尔说完,她对上了燕缨不悦的眸光,压低了声音道,“秦王、府的少夫人。”
这还差不多!
燕缨忍笑,牵住了她的手,突然觉得这句“少夫人”顺耳多了。
两人携手一起踏入府衙大门,便瞧见了在空庭中焦急盘桓的许老爷子许川。
许川匆匆瞥了她们一眼,只见值卫的衙役对着燕缨恭敬地一拜,“参见郡主。”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云安郡主。
“郡主大人有大量,就饶犬子一回吧。”许川对着燕缨骤然跪下,瞬间就老泪纵横,“求求你了,郡主!”他一把年纪,对着燕缨狠狠叩头,三下之后,他的额头已出现了淤青。
燕缨沉沉一叹,楚拂凉声道:“饶不饶得,还请许老先生入堂细听。”
“……”许川看了看楚拂,“你……你是?”
“废了你儿命根子的,楚拂。”楚拂答得淡然,她也懒得多看他一眼,把许曜之养成这种性子,这爹爹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川心绪复杂,他颓然瘫坐在地,看着楚拂与燕缨步入了公堂。
没过多久,便听衙役来唤他入堂听审。
许川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默然走入了公堂。
原来的州判卢大人已经升做了临淮的主官,他今日端端正正地站在【公正廉明】的牌匾下,恭声请郡主坐下后,便命人把收拾过一顿的许曜之一干人等带上殿来。
衙役收拾人,向来是打不见血的。
许曜之感觉自己快碎了,痛得他眼泪汪汪,偏生衣裳一点也没有残破,甚至连打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其他几名小厮不断呜咽,被带上殿后,便跪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一边颤抖,一边痛嘶。
“郡主,人犯已经带到。”卢大人看向了燕缨。
只见燕缨不急不慢地站了起来,将一旁的椅子搬了过来,放在身边,莞尔示意楚拂入座后,她才又坐了下去。
许川满心焦灼,卢大人也不知郡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燕缨含笑看相关了卢大人,声音娇软,很是好听,“卢大人辛苦了,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置吧。”
“诺。”卢大人领命。
“烦请卢大人派人往许宅走了一趟,把我的救命恩人放了。”燕缨摇头叹息,“先生被许曜之囚在后院,劳烦卢大人备辆马车,接到先生后,就赶紧送先生回蛊医谷。”
“诺。”卢大人再领命。
燕缨点头,挥手示意卢大人退下。
卢大人退出了公堂后,许川瑟瑟跪了下来。
他恍然大悟,儿子带回家里关着的那个蛊医,原来是郡主的救命恩人!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许川又悲又怒,又狠狠地捶了许曜之一拳,“郡主的恩人你都敢惹!”
“不止。”燕缨气定神闲地整了整衣袖上的褶皱,递了个眼色给公堂上的衙役,“我的府卫在何处?劳烦诸位帮我把这些小厮带下去,罪魁祸首也不是他们,既然教训过了,就放了吧。”
衙役们齐声领命,“诺。”话音一落,便将小厮们都拖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几名秦王、府卫恭敬地入了公堂,听候郡主差遣。
“你们几个去守着门口,这些事我不想传出去,以免……”燕缨故意把话说得阴狠,“我起了封口之心,让卢大人横着抬几个出去。”
“诺。”府卫们听令退出公堂,退到三步之外后,便开始戒严值卫。
木阿觉得自己也应该退出去,可楚拂给他递了个眼色,“木阿,你不是外人,留下。”
毕竟她与缨缨都是姑娘家,万一许老爷子跟许曜之突然逼急了咬人,她们可就危险了。
木阿点头,留了下来。
许川看郡主这阵势,只怕自家儿子是真的闯了大祸,他颤声问道:“这孽子还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燕缨冷冷睨视许曜之,她终是长开了眉眼,气势像极了秦王妃,“一年前,行宫长阳殿大火,就是因他而起。”说着,燕缨心疼地看了一眼楚拂,“他胆大包天,竟敢在陛下寝宫对拂儿意图不轨,许老爷子,你说他该不该死?”
许川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颤抖不已,看了看燕缨,又看了看许曜之,“孽子!”
“还有。”燕缨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她叹声道,“他竟敢对我下牵机,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许曜之忍痛辩解,“不是我下的,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