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天牢的铁门缓缓推开,皇后在门口站定,侧脸对着随行的宫人道:“给本宫候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诺。”宫人们低头领命。
皇后走入天牢后,天牢铁门再度关上。
即便是白日,这天牢也是一样的暗无天日。
皇后不喜欢这里的腥臭味,但是今日不得不走这一遭。
云清公主抱膝坐在天牢墙边,她整个人都缩在阴暗之中,即便是皇后来了,她也一动不动,并没有上前行礼的意思。
“昨夜为何不动手?”皇后显然是不高兴的。
云清公主阴冷一笑,“母后,这可是我唯一的价值,你不给我点诚意,我可不敢动手。”
“你还要什么诚意?”皇后蹙眉,“让你活着,便是本宫给你最大的诚意了!”
“母后,我不是傻子。”云清公主在阴暗之中静静地看着皇后,“我帮你杀了王叔,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皇后沉默。
云清公主咯咯冷笑,“所以,这诚意一日未见,我便一日按兵不动。”
反正等不起的只有皇后。
“……”皇后静默许久,忽然转过了身去,“那你就等着。”说完,皇后匆匆离开了天牢。
云清公主终是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她负手而立,望着天牢小窗投下的一缕光亮,阴声笑道:“萧子靖,你最好好好活着,你的命,只能我来拿!”
皇后离开天牢之后,一边走一边思忖,最后似是拿定了主意,带着宫人备了马车,往府衙去了。
皇后离宫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萧瑾耳中,因为担心萧瑾,秦王并没有一早就去府衙处理公务。
“先去天牢,又去府衙,皇后今日忙里忙外,显然是不满意你办事的效率。”萧瑾幽声说着,亲手帮秦王正了正衣冠,“一会儿去府衙见着了她,阿远可要警惕些,我总觉得……皇后行事有些反常。”
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一个,若说之前是伪装,那便更可怕了。
“于情于理,皇后也该做点样子,给天下人看看。”秦王握住了萧瑾的手,微笑道:“阿瑾放心,从今日起,我不去府衙了。”
“嗯?”萧瑾神情一滞,疑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昨夜提审云清,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秦王慨声说道,“他们一再忌惮我,都是因为我不够藏拙。倘若我突然病倒了,亦或是突然重伤,他们对我的猜疑也能少一些。”说着,秦王忧心地望着萧瑾,“楚大夫的事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再问你什么,可是阿缨一个人在外,我是不放心的。”
秦王不放心阿缨,萧瑾还多挂心一个楚拂。
“阿远……”
“你昨夜说,阿缨被楚大夫带去了蛊医谷求医。”
秦王略微停了一下,他侧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我想亲自去接她们,然后我们一起离开临淮。”
“去哪里?”萧瑾震惊无比。
秦王微笑着将萧瑾拥入怀中,“我在宋州有处庄子,我们先去那儿小住几日,等阿缨养好身子,再与楚大夫商议……”
“阿远,国使一事容后在说吧。”萧瑾心头一酸,“不管临淮之事也好,我这就去准备,我们一起去接阿缨。”
“楚大夫呢?”秦王听出了萧瑾的言外之意。
萧瑾黯然,涩声道:“兴许,没了。”
秦王倒抽一口凉气,惊瞪双眸,“什么是没了?”
“要医好缨缨,必须付出代价,一命换一命。”萧瑾哽咽说完,低头握住了秦王的双手,不知是因为秦王左手颤抖,还是萧瑾本身也在颤抖,“终究是我们欠了楚大夫一条命。”
何止?
秦王只觉收在怀中的令符突然沉重了几分,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能说什么,便只能沉沉一叹。
想到最初还数次怀疑楚拂的用心,秦王只觉汗颜,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日萧瑾知道楚拂离府后,最担心的不是阿缨,而是楚拂。
与此同时,皇后到了临淮府衙,像模像样地召了官员来问询今日麻风疫症情况。
这几日麻风疫症情况大好,皇后便照着规矩与官员们拟定了嘉奖令,等麻风疫症彻底过去,便开始论功行赏官员与医者。
“齐……”
“草民齐正。”
皇后似乎没有记住齐正的名字,她欣慰地笑笑,“本宫听秦王说,你献方有功,今次戴罪立功,本宫今日做主,撤了你一家的通缉。”
“谢娘娘!”齐正高兴地跪地三拜。
皇后看了一眼堂上的其他官员,扶额倦声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静一下。”
“诺。”
齐正刚欲随其他官员退出府衙大堂,却被皇后忽然唤住了。
“齐正,你先留下。”
“诺。”
齐正恭敬地一拜。
皇后将右腕摊在案上,幽声道:“本宫这几日很是倦乏,齐正,你给本宫请一回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