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秦王带着百名府卫将芳华殿给围了起来。
宫卫长瞧这苗头不对,便带着大批宫卫前来保护公主——能惹秦王在行宫中动兵,只怕是公主又欺负了郡主。
临淮城的麻风疫症还没有平息,这宫中千万不可起兵凶。天子向来最宠爱云清公主,秦王教训归教训,可千万不能闹出人命。
“不好了!长阳殿陛下寝宫起火了!”远处跑来一个宫卫,匆匆对宫卫长道。
宫卫长大惊,刚欲下令下属赶去长阳殿救火,却被秦王给拦住了。
“皇兄不在长阳殿。”秦王淡淡说完,眸光落在了芳华殿紧闭的殿门上,“云清公主胆大包天,将皇兄藏在芳华殿,取了皇兄的印信四处假传圣旨,今日就请大人你做个见证!”
“什么?!”宫卫长万万没想到秦王来此,竟是为了这个。
秦王大步上前,叩响宫门,“云清,还不速速开门,把皇兄放了!”
芳华殿紧闭不开,根本无人应声。
云清公主不答话、不开门,足见此时天子并没有醒来,所以一切还有转机。
“来人!”秦王厉声大喝,“撞开!”
“父皇有令,强闯芳华殿者,格杀勿论!”云清公主终于开了口,她在殿中扬声高呼,气定神闲地坐在正座之上,眯眼轻轻一笑,大声提醒殿外的宫卫长,“宫卫长,你可要看清楚了,今夜可是王叔强闯本宫的芳华殿!一会儿父皇质问起来,你可要如实回答,秦王造反,意欲在本宫这芳华殿——弑君。”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咬牙说得分明。
言下之意,陛下确实在芳华殿中。
宫卫长倒抽一口凉气,他定定地看着秦王——
这些日子秦王忙着解决临淮疫症,仁王之名早成,怎会这样唐突地强闯芳华殿当面弑君?
凭心而论,公主骄纵多年,这几日又确实是芳华殿的内侍拿着天子手谕调动宫卫,若真如秦王所言,公主做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云清公主这些年对秦王、府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上回害过云安郡主,抢了云安郡主的萧世子不说,后又跟云安郡主起过冲突。
天子病倒,她没有办法与往日一样,仗着天子宠爱肆无忌惮。所以假借天子之名,调动宫卫收拾秦王,也在情理之中。
想着想着,宫卫长心中的天平早已向秦王这边倾斜。
“倘若皇兄真要治我的罪,也要皇兄亲口说!”秦王凛声说完,看向一旁迟疑的府卫,“撞开!皇兄染有风疾,这几日都没有太医请脉,本王担心,皇兄怕是出大事了!”
听到这句话,宫卫长也慌了起来,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去!帮着殿下,把芳华殿门撞开!”
“诺!”
“你们好大的胆子!”
云清公主气急败坏地从正座上站了起来,她递了个眼色给宫婢,“快去把父皇请出来!”算算时辰,父皇也应该醒了。
“啪!”
殿门哪里禁得这些宫卫与府卫的冲撞,几下就被撞了开来。
秦王与宫卫长一起踏入了芳华殿。
“放肆!”云清公主气势不减一分,她挑眉冷冷看着秦王,“王叔,今日你强闯本宫的芳华殿,意欲弑君,等父皇出来,定要你的命!”
“那便把皇兄请出来!”秦王丝毫不惧,挺直了腰杆,朗声说完,挥手示意府卫们退出芳华殿,“出去候着。”
“你们也出去。”宫卫长也挥手示意宫卫退下。
云清公主越看秦王越觉得他虚伪,不过他也没多少光景可活了。
虽然今夜许曜之那边出了点麻烦,可本来就是一颗弃子,众人皆知,楚拂是云安郡主的贴身医女,半夜与许曜之这个外男在天子寝宫做那些下流之事,算起来丢的还是秦王的脸。
从她动了心思试探楚拂开始,她便想好了成与不成,能说什么话来脱罪。长阳殿的大火之责,是怎么算都算不到她的头上的。
舍去一个没有价值的许曜之,连累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楚拂,再把脏水泼到秦王、府身上,配合天子当众怒指秦王之前下毒弑君,足以在世人面前扯下秦王伪君子的面具!
自家的医女胆敢如此大逆不道,如此不知羞耻,若是没有秦王撑腰,她怎敢在天子寝宫与情郎幽会?
一切都设计得刚刚好,起火也好,烧死那两人,刚好来个死无对证。
云清公主快速在心头思忖了一圈,长阳殿那边没有问题,她如今只须熬到天子醒来,熬到宫婢将天子扶出来,那一切都可以终结了。
“还不把皇兄请出来?”秦王静默片刻,忍不住催了一句。
云清公主冷声道:“王叔就那么想父皇出来,治你的罪么?”
“本王行事光明磊落,只担心皇兄安危。”说着,秦王肃声提醒,“云清,你可知你假传圣旨,已犯大罪?”
“哈哈。”云清公主嘲讽地放声大笑,“真是奇了,分明是你先下毒毒害父皇,怎的还反过来攀咬本宫一个假传圣旨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