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真经力道驱散心魔之后,身体的反应才逐渐消失,宫女向前,轻声道:“娘娘,郎中来了,要给你瞧病。娘娘请把手抬出帐外。”
王后这时卧于床上,对李澹进来完全猝不及防。
她闻言愕然,怒道:“胡闹,如何先不禀报,我有什么病,什么郎中,让他滚出去。秋香,你做事这般先斩后奏的么?”
秋香的脸刹那煞白,急忙跪下:“娘娘今日早间不是说身子有些不舒服,奴婢便斗胆.......”
王后缓了缓口气,道:“不怪你,是我方才口不择言了。我确实是有些身子不舒服,不过,并非大碍,只是有些倦、有些乏,休息一日便能好的。”
秋香大窘,瞪了李澹一眼,目光中都是责怪。道:“既然娘娘的病自可痊愈,先生还是走吧。”
李澹叹了口气,一时忽然不知如何办才好,陡然间,他觉得可以试探试探:“娘娘感觉不舒服,兴许是夜间春梦所致,娘娘昨夜有否做梦?”
帐中的王后听了李澹这一番说话,尤其是提到做梦,显然是吃惊不小,半晌没有吱声。
秋香见王后并不说话,以为王后怒了,连推带搡的推着李澹离开。
李澹无奈说道:“我这里有些现成的药丸,先吃两粒养养。保管娘娘若再入梦境,醒来并无异样。”
帷帐内的王后却几乎是惊呆了,震惊不已愕然不已,心道他怎么能那么笃定是梦境?还说是春梦?莫非,他是知道什么?
“什么药丸娘娘都不吃,娘娘没病,是药三分毒。走吧,先生。不要让奴婢难做。”
秋香见王后迟迟不语,手上加力,几乎已经将李澹撵出寝宫门外。
李澹气的咬牙切齿,却一时手足无措。
李澹却不知道,当他急得咬牙切齿时,王后在帐中也急的咬牙切齿。
纱幔之后,那位虚弱躺在病榻上的清丽姑娘,听到外面大夫的所说的梦境梦中,早已急的不知该如何办才好,瞧这人的口气,瞧他说是春梦,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他是怎么知道我昨夜在梦中,他是仅凭声音便能听出梦中之事,还是,还是……
王后双手紧紧地抓着绸被的边角,齿如编贝,轻轻咬着下嘴唇,十分激动。
一抹并不健康但是羞赧的红色飞上了她的脸颊。这可怎生是好?梦境之事,该如何对这位郎中说?这位郎中莫非知道什么?若是梦,怎么会那般真实?若不是梦,会如何,会怀孕么?
王后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自处。
耳听得外面的扰攘似乎渐渐结束,李澹似乎便要离开了,王后终于忍不住了,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了蚊子般大小的声音:
“先生且慢”
........
李澹这时候的耳朵早已经把灵山的灵力运用到极致,空气中几乎是两只蚊子欢好的声音、花开的声音他都能听得极为清楚,闻言大喜不已,甩开秋香便向王后帐前走来。
秋香在后面对王后的声音虽然也是听见了,但却听不真切。
她紧跟着李澹,拽住李澹衣袖,却并未用力。
帐中再度传出王后的声音:“先生且慢,先生的药是静心安神的么?”
秋香这时见王后肯接纳李澹看病,不由得笑逐颜开,赶紧给李澹端了一条椅子过来。
李澹道:“娘娘把手伸出来吧。”
王后这时注意倾听,也已经听出了李澹的声音,那日,天行毅行刺李澹,王后便在场,当时他的关切之情便溢于言表,后来,关于李澹的身触法,关于李澹的掌中刀能大能小,来自灵山的诸般事迹都源源不断的传入她耳中来。
她虽然因为少年君王之事郁郁寡欢,但却并不耳目闭塞。
秋香等丫鬟为了让她开心,常常告诉她一些王宫内外的逸闻。
包括父亲对李澹的各种饮食折磨、以及李澹后来力主,多番建言,将少年君王终于是安葬了。
就算仅凭这一件事,王后已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对他心怀感激。
但是感激是一回事,李澹拥有搭手便能探测对方识海的本领,自己这手万一给他搭上了,自己心中的无数秘密,昨夜的娇羞往事,以及自己对昨夜梦境的眷念,甚至还想重温昨夜,以及自己怀疑昨夜到底是否是君上,还有自己今早私下自测是否还是处子等等诸般千奇百怪的念头岂非都要被他一窥而尽?
这是何等娇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