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步子的加快,云享心中的苦涩也在加重,眼前一幕幕的回放着她跟东哥在一起的场景:他们一起去实验室,一起去野营,一起去公园……虽然所有的活动都有多少不等的其他同学在一起,可是毕竟都有她,还有东哥,他们在一起!曾几何时,东哥的团体活动里竟然删除了她,要不是她碰巧撞上,哪里知道枫他们会一起出去,而枫在之前更是一点口风都没露给她。在枫的高调攻势下,她和东哥都无力抵抗,东哥顺从的接受那无微不至的温柔,云享则变了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去,也许不听不闻就不会受伤。
生活犹如最杰出的悬疑影片导演,总是能制造最出乎意料的情节,它把云享抛入失望的深渊,也把枫卷入到另一个狂热的爱情漩涡。
偏执的老驴子刚冲出几乎送命的绝恋,又一头扎入对枫痴迷的死胡同。枫对他那异乎寻常的体贴使他的爱情战车又上紧了发条,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在他病榻前守护了三天三夜的女生对他根本是出于伟大的“同窗之谊”,当他的爱情战车再次壮烈的撞上南墙时,他又病倒了,这回枫终于不去照料他了。
所有这些纷纷扰扰的闹剧上演时,云享一直扮演着事不关己的漠然旁观者。当枫向云享展示东哥的妈妈送她的发带时,云享居然能控制住喉咙的颤抖平静的称赞“真漂亮!”
老驴子可没这么好的定力,他不能忍受天天看见枫,搬离了这个挨着东哥的位置。
谁知不久后,东哥的家里发生了不幸,他的姐姐意外去世了,东哥请了长假,后排一下空旷起来,只剩了云享和枫,枫跟她又开始形影不离了。
一个周日的下午,专业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云享和枫在画图,边画边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老驴子,云享问:“听说前不久老驴子又病了?到底严不严重呀?”
枫不屑地答道:“严重什么呀!他根本就一精神病!”
云享又诧异又好笑:“啊?怎么说?”
枫:“那晚我在普通教室看书,只有我一个人,老驴子突然跑进来说找我有事,要我跟他出去一下,(嚯!云享发出惊异的声音)我说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好了!他居然说他没有我活不下去!”
云享笑出来:“哈哈,不会吧,这么肉麻!”
枫也笑着说:“还有更可笑的呢!我告诉他我对他没感觉,他就倒在讲台上说我不答应他就不起来,我赶紧去拉他起来让他不要这么幼稚~~”
“简直就是电影情节啊!”云享插嘴。
枫:“是呀,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站起来又说‘我知道你喜欢东哥,我马上去给东哥打电话,让他来见你——’”
云享的心感觉一下被揪紧了,她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他转变得可真快。”
枫:“就是,奇怪的要命,然后他非要拽着我去打IP电话,结果到了电话亭又打半天都打不通,我说算了,他非要换个电话机再打,结果还是不通,后来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劝回去了。”
云享紧张的听着,上天保佑,老驴子没拨通电话,尽管云享知道一切已无可挽回还是幻想着奇迹。她难受地听着东哥的名字从枫嘴里吐出来,就好像他已经属于枫了一样。终于教室里来其他同学了,这折磨人的聊天嘎然而止了。
过了一个多月,东哥终于来上课了,一向温和的他变得异常沉默,深陷的眼窝,憔悴的面容都显示他还没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别的男生跟他开玩笑,他也木然的看着人家,一声不吭。
云享看着他也深深地感到不安,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东哥,她只能用安静陪伴着他,这是她唯一擅长的。然而,枫似乎不能适应这沉重的沉默,她的笑容没了施展的地方,她的约请被拒绝了几次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后来那个请长病假的道哥回来上课了,枫就搬离了后排。
云享象磐石一样坐在这后排的角落,看着人来人往潮涨潮落,为何只有她岿然不动呢?
知了在教室外起劲地呐喊着,暑假要来了,又一学年迅捷地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