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朗捏着满身是血的鸽子,就要抽出它脚上竹筒内的信。
姜沥一个箭步冲过去,拔出腰间的软剑,向郭朗刺去。
寂静的夜,刀剑相向,发出霹雳乓啷的响声。
苏皖本就担忧姜沥,见她迟迟不归,便撑着油纸伞走了出去。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苏皖握着伞的手有些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右肩,便倒在地上,大喊:“有刺客!”
这一声凄厉的喊声,犹如掉落在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郭朗身子一颤,心下分神。
姜沥一掌击去,转身而逃。
苏皖趴在血地里,瑟瑟发抖。
突然,一爽绣着飞鱼的黑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抬眼望去,是殿下!
太子手撑着伞,面色清冷。
苏皖低下头,她不敢再看。
仿佛在太子冷漠的目光下,自己的一切心机都无处遮掩。
太子将伞丢落在地,弯下腰将苏皖拦腰抱起。
苏皖枕在太子的胸前,耳畔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时间不是如何是好。
太子将苏皖抱回了自己的屋子,暂时将她的血止住,小厮连忙去请了郎中。
“可看清了刺客的身形、样貌特征?”太子坐在床前,问道。
苏皖低着头,揪着被子:“他蒙着面,比我高一个头。”
太子眉头轻蹙:“你大半夜出来干什么?”
苏皖抬起头,太子锐利又冷漠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有些饿了,想去找些吃的。”
苏皖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匕首,她想着,若是太子再怀疑自己,便拼了性命也要报杀父之仇。
奈何太子转身道:“待会儿会有大夫来给你包扎,今夜好好歇息,明日启程去感业寺烧香。”
说罢,便离去了。
出了门,见郭朗守在门外,太子问道:“你可看清了那刺客?”
郭朗摇了摇头:“殿下,这两人来历不明,实乃万分危险。明日要不金蝉脱壳?”
太子笑了笑:“我要引蛇出洞!”
太子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闪着阴冷的光,他倒要看看,是谁找了个与苏皖有八分相似的女子送到自己的身边!
大夫将苏皖的伤口包扎好,又嘱咐了几句,便自顾自地离去了。
姜沥推门而入,走到苏皖身边,抓着她的手:“今晚多谢,若不是你,我可能无法脱身。”
因为失血过多,苏皖的脸色有些惨白:“明日的计划照常进行吗?”
姜沥点了点头:“生死营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若不能按时完成任务,刺杀太子,我们身体内的蛊毒便会发作,活不成的。”
苏皖拍了拍姜沥的手:“姐姐放心,咱们姐妹齐心,定然能全身而退。”
第二天的早晨,天空已经放晴。
苏皖是在喜鹊的叫声中醒来,右肩处依旧有些痛楚。
她坐在铜镜前,想象着自己从前的样子。
自己真的从小在生死营长大吗?
她不禁疑惑,可如果不是,哪个家的女儿会有一身武艺?
这时,两个小丫鬟进来帮苏皖梳妆,高高的飞天髻向上盘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从书房的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
心中一个念头冒起:自己会不会就是王妃?其实王妃根本就没有死!
苏皖被自己的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暖炉跌落在地上,丫鬟们吓得跪地不起:“主子饶命,奴家一定轻手轻脚些。”
“不干你的事,先下去吧。”苏皖叹道。
不一会儿,郭朗便来请苏皖坐上马车,前往感业寺。
苏皖披着皮袄,坐在马车里,手心冒着汗,不觉有些闷热。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她瞥向身旁的太子,依旧是清目冷眉,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很多下人都说我长得像已故的王妃。”苏皖轻声说道。
太子挑眉:“提起这个作甚?”
“王妃是怎么去世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太子青筋暴露,厉声喝道。
苏皖打了个激灵,平日她觉得这个太子是油盐不进的木头人。
今日看来,自己错了,只要提到王妃,眼前之人的情绪似乎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