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国的心情不好,说出口的话就格外的刻保
水心从来没有见过江保国,对江保国的记忆全部来自于爷爷奶奶以及妈妈的言语。爷爷奶奶说她爸爸是个特别聪明特别有才华的人,是世道限制住了他,若是还在新社会,她爸爸肯定能做大官光宗耀祖。她妈妈说爸爸是个保卫国家的大英雄。
不过水心也知道她爸爸要跟她妈妈离婚了,离了婚以后她爸爸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水心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大英雄,大英雄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子的,就像村里的老满叔。老满叔也是打过鬼子保卫过热河的英雄,他就没有抛弃老满婶。
这样的话水心听得多了,每当她跟村里的小孩子们打架,那些小孩打不过她时就会说这样的话。水心根本不痛不痒。
“我妈说错了,你根本不是大英雄,你是个陈世美。”水心的脾气从小就大,母亲跟木心都很爱护她,她八九岁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跟村里那些说她妈坏话的女人吵过架。她胆子大得很。
村里有个喜欢讲故事的老大爷,大家都叫他良平叔,在来之前,水心正好听到他讲包公铡美案。水心觉得她爸除了没有派人杀她跟她妈外,哪里哪里都跟陈世美对得上。
“你瞎说什么?谁教你说的这种话?”是个男人都不想被说成陈世美,江保国也不例外。
木心怕江保国打水心,连忙把水心拉到自己身后护着,抿着嘴跟江保国对峙。水心从姐姐身后伸出头,大声道:“本来就是,我没瞎说。”
“你就是陈世美!陈世美功成名就抛夫弃子,你也是,你就是1水心气人的功夫一流。
江保国眉心直跳,他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女儿。老大木心出生之前他还期待过是儿子,生出来是女儿后他抱都没抱过。老二水心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部队走了,后来知道是女儿他更加不喜。
时隔十多年再见到两个女儿江保国也没有丝毫的慈父心肠,水心的话戳到了他内心里十分隐秘地肺管子,他上前两步举起手,木心害怕得把水心死死地护在身后,水心也害怕,嘴巴一扁嗷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虞清娴在屋里藏钱,她听到了水心的话了。她不像原主,她不会在孩子们面前维持江保国作为父亲的形象。只是虞清娴没想到江保国居然没品到这个程度,居然要打孩子。
虞清娴快步出来,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江保国黑着脸,看了虞清娴一眼,放下手:“陆清娴,你怎么教的孩子?怎么跟她爸说话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虞清娴确定两个孩子没被打,放下了心:“怎么没家教了,她说的话哪一句错了?我们离婚了,抚养费你也付了,那往后这孩子就跟你没关系了,她们什么家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不得前面的话,江保国反驳虞清娴的最后一句:“怎么没关系了?她们是我的种,我是她们爸爸,她们到了什么时候都跟我有关系1
江保国跟所有的重男轻女的父亲一样,他可以不重视女儿不喜欢女儿,但不允许女儿不重视他。
江保国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虽然又瘦又小,但长得像陆清娴年轻的时候,特别是老大,眉眼之间清秀得很。若是好好的养两年必然能找到好婆家。
现在抗战才刚刚结束,许多战士都还没有妻子。江保国着重看了一眼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木心,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女儿已经十四了,女人十六岁就能说婆家了,陆清娴嫁给他的时候也才十七岁。
“陆清娴我告诉你,你别想挑拨我跟女儿们的关系。”江保国说着,掏了掏兜,从兜里掏出两颗巧克力来。
王文君有点低血糖,自从跟王文君在一起后,江保国的口袋里总是会放上几颗糖。巧克力这东西难卖得很,这是他托人从省城的外汇商店买回来的,贵得很,他两个月才舍得给王文君买一次。
糖递到木心水心面前,江保国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不舍。他现在没有钱了,这一盒巧克力也不多,吃一颗少一颗,下次想再吃就得等他津贴下来了。他的不舍别说虞清娴了,就连木心水心都看出来了,两人没吃过巧克力但谁也没伸手去拿。
江保国再次刷新了虞清娴对他的认知,这个男人真的是吝啬到一定程度了,她翻看原主的记忆,随即嗤笑一声。以前那些令原主心动不已地东西全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花啊草啊石头什么的是天生地长的,偶尔的一块糖果一包饼干一个鸡腿是江保国买了吃不完的,或者人家送了他不爱吃的。
那时候家里穷,江保国做为江老头江婆子唯一的儿子,又在城里念书,对他的供养从来没少过。他嫌弃的东西是许多人想吃都吃不到的。于是那些东西加上语言的包装,便也变得珍贵了起来。
虞清娴曾到凡人界居住过几年,像江保国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她见过不少。江保国态度前后转变差距那么大,她看在眼里,想想木心的结局,虞清娴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虞清娴懒得搭理他,左右他的那些主意都不可能成功就是了。报复他也不急于一时,她在这里没根基,干不过当了几十年兵的江保国。等木心水心长大先,最多十年,她必定让江保国跟她的小娇妻吃不了兜着走。
“木心,水心,咱们走吧。”
木心跟水心得了母亲的话,欢呼一声,纷纷跑进屋里去拿行李,对江保没有丝毫留恋。江保国脸上装出来的慈爱瞬间破功。
虞清娴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眼睛疼,回屋拿上放了钱的那个行李背在背上拉着两个姑娘出门。
江保国连忙收敛了心神跟上。从居住的家属院到军区大门口这一段路程,江保国一直没话找话,还试图去拉水心的手,想要努力营造出一副慈父面孔来,然而两个姑娘谁也不买账。
路上遇上了许多穿着军装的人,有人停下来跟江保国打招呼,江保国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去跟人家搭话,主动将自己给了虞清娴三人两年津贴的事情曝了出来。
虞清娴懒得看他作秀,等他跟相熟的人说完话,她们已经走出去好远了。江保国怕她乱说话,连忙跟相熟的人告辞追了上来。
他心里越发的不悦。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人的差距会那么大,明明他在家的时候陆清娴温柔又软弱,嫁到他家那么多年连气都没生过,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呢?又市侩又不可理喻!
还好他离跟她离了婚,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江保国庆幸又恼怒。
王文君早早的就在大门口站着了,见到江保国随着那三母女联袂而来,那副一家四口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王文君的脸。
眼看着那四人走近了,王文君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保国,你们怎么才来?”她根本不看江保国,将眼睛钉在虞清娴的身上:“这就是清娴大姐吧?我是王文君,是江保国的对象。这是木心和水心吧?长得真好看,木心十四了吧?哎呀,马上就能说人家了啊~”
王文君捏着喉咙讲话,轻声细语的,听着让人格外反感:“到时候你再来找姨,姨指定帮你说一门好亲。”
“你可闭嘴吧,早上在厕所吃完直接过来的吗?怎么说出来的话比坏肚子放的屁还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