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可风觉得麻烦起来,守在卓眠床头只顾得上心疼了。
陈老先生专程从B市赶来给卓眠问诊,没说别的,就是劝卓眠凡事想开一点儿,说白了这病就是郁结于心,是心病。陈老先生以为是两口子闹矛盾,话里话外劝葛可风顺着病人。卓平璋守在卓眠床头也在听着,悄悄地看了眼葛可风,发现葛可风也在看向自己连忙低下头了。
三个人都明白,郁结于心到底是在愁些什么。
这么些年下来,葛可风和卓眠两人很少有矛盾,就是有了什么,卓眠只要一低头,什么矛盾都没了。葛可风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是恨不得捧着他的,连卓眠母亲都不得不承认葛可风做得够好了。
即便是卓琢家的一宁都知道“葛伯伯听舅舅的话”。
卓平璋心里开始内疚起了,以前没有往心里去,现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知道葛可风对卓眠的好。
喝口水都是事儿。
这么照顾了半个月,忙里忙外,没有一点不耐烦,只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上去了。
他想,怪不得爸爸会喜欢他,其实谁不是这样,对自己好,喜欢自己,那么自己也喜欢对方,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可是要碰上一个一直都对你好,一直喜欢你的人就不容易了,人生中的事情这样多,每人都有自己的路,哪能事事都为你着想。
所以,遇上一个就该是何其有幸了。
他爸爸和葛可风到底谁更幸运一些,其实他是知道的。
因而,他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他爸爸,也对不起葛伯伯。
小孩子的心思敏感,也多变,性子倒是简单的,只要心里想通了,别扭也就过去了,他不会再家人面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
一夜之后,小孩子就突然乖了,会跟爸爸说些类似撒娇又贴心的话了,也开始亲近他葛伯伯了。
一下子,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卓眠心情好了,病也好的快些,除了还是懒懒的不想动,基本上就没什么了。
晚上葛可风和卓眠躺在被窝里说话,就聊到了小孩子的变化,葛可风不无得意地说:“是被我感动的。”
这些年葛可风越发稳重了,很少再说这样的俏皮话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两人都觉得有点新奇又有点温馨。
卓眠看着葛可风的侧脸,正好他也往这边转头了,他朝人笑了笑,动了动身子,两人贴的更近了。
就像他母亲曾经说的那样:“倒是比大半的夫妻过得都要好。”
何其有幸,终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