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霖眼角一抬,“哦”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你?”
萧蓠叹口气道:“上回你说我嫁不出去,要真嫁不出去倒还好些。”
“这话从何说起?”被她一说,齐洛霖好奇心又起。
萧蓠近来憋屈的很,好不容易寻到个倾吐对象,便把与慕容倾的种种事道与他听。
一些极为不雅或者羞于人道的,譬如那日醉酒后的肌肤之亲,以及二人之间的暧昧举止,都特地略了过去,只捡重点的来说。
齐洛霖会神听着,不禁啧啧称奇,听完后,又沉思了半晌,方才出声道:“这常言道:烈女怕缠郎,这回我看你是凶多吉少啊,医婆,人家是天潢贵胄,匹配你也是绰绰有余,好自珍重吧。”
他流露惋惜之态,伸出手去拍拍萧蓠的肩算做抚慰。
萧蓠侧目盯着他,眼中包了一包泪,哀嚎道:“我就知与你这神棍谈不得义气,平日里说得动听,如今竟见死不救啊!”
齐洛霖被她这一嗓子嚎得头疼,扶额道:“非是我不帮衬,实是爱莫能助,这天地分乾坤,万物分阴阳,所谓儿女私情皆是一双一对,外人很难插手,人家看中了你,一心求娶,我能如何,难不成把你抢过来?”
萧蓠止了哭声,眸光闪了一闪:“有何不可?”
“你是说……”齐洛霖撑开了一双细长狐眼,惊异地盯着她瞧。
他如狐的眼眸闪了两下,指着自个,讷讷道:“横刀夺爱,你是要我做那把夺爱的横刀?”
萧蓠把头点了一下,瞬即又摇头,“算了,他出生燕国的皇室,又是新帝的左膀右臂,一般人谁敢与他抢人,我总不能拖你下水。”
这厢长吁短叹,愁眉不展,那厢齐洛霖拍案而起,颇不服气地瞅着她:“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萧蓠惊讶地看着他。
齐洛霖的性子她最知晓,明哲保身是他的本能,即使他们打小相识,算得上交情匪浅,可事涉皇亲贵胄,要换了平日,他可没那么仗义,怎么今日一反常态管起了闲事?
她眨眨眼,叹了又叹,愁字只差没写到脸上:“罢了,纵然你有心助我怕也无力,荣王心思慎密,你我之前未露端倪,忽然举止亲密,他定然会起疑心,恐怕瞒不过他,反而弄巧成拙。”
齐洛霖拍案而起,眯了眯眼,“你这是看扁了我!”
萧蓠俏脸凝霜,冲他苦笑:“不是小瞧你,我这些日子同他相处下来,只觉他的心思深不可测,七窍玲珑心说的正是像他这种人,咱们便是演戏,要不让他看穿也就一个字——难。”
齐洛霖一听之下反而精神大振,捋了捋袖管,踌躇满志道:“医婆,若只为你一人,我未必会插手这桩事,毕竟毁人姻缘,夺人所爱,乃是大业,明知我打出生便被批了只有二十五载寿命,我还不想提早去见阎罗。”
他进而话锋一转道:“可谁让他偏是燕敬帝之子,只因我爹爹一言得罪了燕敬帝,不仅连累了南宫氏全族获罪,我爹爹更忧愤而终,他生时,我不能替他做些什么,燕敬帝已然做古,今日这一报我就要还在他的儿子身上,就让我会会这个荣王,看看他有什么能耐,能把医婆你逼到这份上,也算我生为人子替爹爹出口气了!”
“你想好了,真的有把握吗?”萧蓠目光一凝。
她又一次郑重地问道:“万不能轻敌啊。”
“若然换成别的女子,我还真没多大把握,毕竟他身份尊贵,况且那张脸摆在哪儿。”齐洛霖一脸高深地笑了笑,起身踱了几步。
此话萧蓠深以为然,慕容倾那张脸雍容秀雅兼有男儿的丰姿,且气度清华如高空之皎月,世间男子无出其右者,即使齐洛霖也算俊俏,与之相较仍然差上一筹,且云倾不只有貌,而是才艺兼备。
正经来说,两者相较,洛霖着实没太多优势,但她今个是找他来商议对策,可不是想听这丧气话的。
她思索着,心又沉了沉,却见齐洛霖回头往她身上暼了暼,施施然一笑:“郎艳独绝,奈何他钟情的是你这没心肝的女人,你站在我这边,我便有把握,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就算他是诸葛亮,咱们俩也非等闲,对付他一个还怕成不了。”
峰回路转,萧蓠松了口气,也没心思计较他刚才的贬损,顿悟道:“以二对一,想来未必没有胜算,不过我刚才的顾虑也并非危言耸听,你作戏得要把握好尺度,不可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