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英国公府中,锦瑟步入萧蓠的香闺,说:“宫里来人了,说是二小姐思念家人,接小姐入宫叙话。”
萧蓠将信将疑,听闻萧宁入宫后颇得圣心,如今更有了身孕,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她们虽为姐妹,却一向不甚亲厚,萧宁怎么忽然想起她了,莫不是崔氏的事有人走漏了风声?
心中虽有猜疑,但这一趟还是不得不去,月白色的飘絮纱裙随步轻扬,有如波光流曳,凌虚髻上白玉兰花钗亭亭玉立,萧蓠装扮得简约雅致又不失了身份,由宫里内侍引着,穿过几道宫门。
萧蓠迎着明媚的日光看去,周遭草木阴阴,寒梅朝荣,怎么走着走着的拐进了御花园里?
萧蓠按捺不住迷惑,出声问道:“这位寺人,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到萧婕妤宫里的路径吗?”
前面的内侍头也没回,只道:“错不了,上头有人交代的,奴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宫禁森严,这皇宫里做得主的统共只那两个人。
萧蓠柳眉轻蹙,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清风透衣,初春的天,森森凉意沁入骨髓,这条宫道不知蔓延到哪儿,换做以往她只求快些走到头,出了宫墙,好打道回府,此时她却期望这条道莫走到尽头。
然而再长的道总有尽时,就如有些猜测总会落到实处。
水声潺潺,彩鱼翩翩的泉边有怪石嶙峋,簇拥着高处一座凉亭,那亭子四角翘起,颇具古意。
萧蓠定睛一望,其中一男子端坐石桌前,天青色云锦常服束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段,远看过去不但有几分名士风流潇洒的意态,还莫名眼熟。
萧蓠眼中浮出某人如芝兰琼树一样的姿态,但她却清楚知道亭中人不是慕容倾。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宫里的男子不是阉人,又非侍卫的,恐怕只有一个人,那人便是位居九五的燕帝慕容恒,他与慕容倾同父异母,彼此轮廓有些微相似也不足为奇。
前头内侍俨然引她往亭子里去,萧蓠撇撇嘴。
燕帝私下召唤她来,不知安的什么心思?眼下又没别人,无处求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走入亭中,欠身福了一礼:“不知陛下传唤臣女有什么训教?臣女在此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