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霺面露自责,说道:“楚哥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霺儿,我是你未婚夫,本就是一体。”他把自己的外袍裹在他和白凝霺的身上,又紧紧地抱住她,轻轻说道“你别怕,这个山洞偏僻,他们找不到。”
霺儿身上带着伤,又受了惊吓,现下还发起了热,已经经不起奔波。
那些人说不定已把出林子的路都封住了,只等他和霺儿自投罗网。
权衡之下,躲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楚澈安慰她道:“最多明日,便会有人寻到我们。”
黑衣人是冲着霺儿来的,大半的人、连带着领头的都被他们吸引了过来。剩下去追周翔的没有几个,以周翔的本事完全能够摆脱。
想必现在周翔已经带着怜香逃到了沧月庵,陆文轩发现他和霺儿迟迟未到,一定会带人来找他们。
而且,霺儿把檀香留在了静山寺外看马车,檀香迟迟未见他们出去,也会意识到不对,逃回白府,陵川知道后也会带人来寻他们。
白凝霺缩在楚澈的怀里,摇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只是身体克制不住地轻颤,牙齿磕绊。
她并不是害怕此次的刺杀,她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前世她与白家闹崩后,也曾遭遇过一次刺杀。那次刺杀也是在静山寺,当时的她眼睁睁地看着保护自己的侍卫一个个倒下,后来只剩她孤身一人。
她拼命地在树林里奔跑,被一群黑衣人逼得无处可逃。
后来她失去意识前,只记得天边飞来一只箭羽,射死了意图行刺她的黑衣人。
从那以后她便养成了随身装着迷香和辣椒粉的习惯。
楚澈感受到她的颤抖,将她冰冷的指尖收拢在掌中,柔声哄道:“霺儿,别怕,我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
“楚哥哥,有人想害我。”白凝霺心中散发出刺骨的冰寒,顺着四肢百骸流淌,“不是霍家剩下的党羽,我也不知道是谁。”
她方才记起前世刺杀的黑衣人和此次的黑衣人装备、武功招式都一样。但是前世那个时候她对霍家还有利用价值,霍家没道理刺杀她。
“我前世也在静山寺遇到过刺杀,和今天是同一批人。”
楚澈愣了愣,霺儿说的那次刺杀他记得。
前世霺儿和白家闹崩后,他便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她。后来他接到消息说她遇刺,扔了手中差事便带人跑到静山寺,千钧一发之际从刀下救下了她。
他眸光微沉,要不是霺儿提醒,他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楚澈握着白凝霺的手紧了紧:“别怕,等出去后,我就命人彻查此事。”
过了好一会儿,白凝霺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楚澈。曾经那个为了她喝下她亲手端来的毒酒的人,身影渐渐与他重合。
他总是在保护她。
白凝霺长长的吐了口气:“有楚哥哥在,我不怕。”
楚澈见她身子不再颤抖,缓缓松了口气。他指着不远处的萤火,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霺儿,你看。”
不知何时,有无数流萤飞入洞内,和火堆一起照亮了黑漆漆的山洞。
白凝霺看着点点萤火,唇边绽出笑容:“真好看。”
楚澈唇角微翘,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亲吻。
人比流萤美。
白凝霺感受到额上转瞬即逝的柔软,怔愣一下,随即笑着问道:“楚哥哥,你之前说很久之前就喜欢上我了。很久是多久呀?”
楚澈微微一怔,笑道:“真想知道?”
白凝霺点点头,她真的很好奇。
她印象中幼时就没有见过几次楚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楚澈的面上尽是柔和之色,清浅一笑。
“你初初进宫的时候,经常跑到御花园的假山洞里藏起来,一呆就是大半天。”
白凝霺猛地抬起头,愣了一下。
她刚进宫地时候对于周围环境有些不适应,出自本能地排斥,的确常常偷偷跑到御花园躲起来。
楚澈是怎么知道的?
“你拉着我一起躲起来。”楚澈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声音里透着笑意,“每次你撞到我,都会拉着我的衣摆躲到假山里。”
埋藏在深处的回忆渐渐被唤醒,白凝霺轻轻一笑:“原来那个小哥哥是你啊。”
那时,她有一次在假山后面碰到一个小哥哥,看见他一个人靠在假山上看书。
她潜意识地把他归为和自己一类人,一样是初入皇宫不适应。所以便拉着他一起藏了起来。
“楚哥哥,我记得你那时还教过我古诗词。”
楚澈环着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是啊,我认出来你是陵川的妹妹,便告诉了你哥哥。而后受你哥哥所托,教你诗词。”
这些回忆对于他来说,是让他走过父母双双去世后、孤独又冰冷岁月的支柱。哪怕后来上战场,一次又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只要想起她娇娇软软笑着喊他“哥哥”,他都好像生出一股力气,奔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