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转身向白凝霺和楚澈行礼:“奴才见过县主,见过楚将军。”
宣和帝微微颔首,抬脚走入殿内。
殿内少年身着一袭湖蓝色长袍,见到宣和帝,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深凉见过皇舅舅。”
“快快免礼。”宣和帝伸手制止住了陆文轩行礼的动作
陆文轩错开身,执意行了一礼,随后道:“皇舅舅,母亲一切安好。”
宣和帝听此,轻叹一口气,眸光中满是愧疚。
当初皇妹为了巩固他的皇位才会匆匆嫁给了萧将军,却没有想到,萧将军背着皇妹纳了一房妾,那妾室还骑到了皇妹的头上、为非作歹……导致皇妹心灰意冷,选择与青灯古佛相伴余生……
陆文轩又向楚澈行了一个官礼,转身看着白凝霺笑道:“县主,我们又见面了。”
白凝霺不置可否,隐隐带了一抹浅淡的笑意,福了福身:“见过轩世子,那日若有冒犯,还望世子赎罪。”
陆文轩看着白凝霺的的笑容有些恍惚,垂下眼睑,看着腰边的香囊,淡淡一笑,道:“县主多虑了。深凉还要多谢县主,辰砂装囊,对于失眠的确很有用。”
白凝霺抿嘴一笑:“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楚澈见白凝霺与别的男子笑语盈盈,微微侧开头,黑黝黝的眸底神色难辨。
霺儿是何时与陆文轩相识的?他记得前世,直至陆温舒登基,霺儿也未与陆文轩有过任何交集。
宣和帝见白凝霺与陆文轩相识,不由有些惊讶:“深凉,你见过霺丫头?”
白凝霺甚少出宫、陆文轩甚少回长安,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陆文轩笑了笑,与白凝霺相似的杏目中似有星辰:“回皇舅舅的话,有过一面之缘。前些日子,深凉前去静山寺探望母亲时,遇到了县主。”
殿内绿地粉彩描金镂空花卉纹香炉吐出袅袅烟云,龙诞香的漂浮在空中。
宣和帝目光在陆文轩和白凝霺中移动,他突然觉得二人有些相似。
一个念头从脑中滑过,他立刻摇头否认,怎么可能,霺丫头是和皇妹有些相似,但确实是霍婕妤的女儿,怎么可能……
宣和帝轻咳一声,绷着脸,看着白凝霺,厉声道:“霺丫头,今日之事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白凝霺被喝得一惊,缩了缩脖子,跪下伏地,将她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了一边。
她虽知道皇伯伯对她一直是宠爱有加,为了姨母、姑母也不会随便动她。但她还没有那个胆量撒谎。
宣和帝听完她的叙述,失笑道:“你就不怕万一你没有躲过去,掉到了湖里;又或者老四晚到了一步,没人帮你作证,最后百口莫辩吗?”
这每一步都紧紧相连,相差分毫都会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
“怕呀,但这本就是一场赌博。”白凝霺浅浅一笑,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眸分外清明干净,“可是霺儿若不这样,霍婕妤和三皇子不会歇了求娶我的念头。左右都是差不多的结果,倒不如赌一把,瞻前顾后反倒会错失良机。”
况且,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能重来一次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宣和帝看着白凝霺澄澈的眼眸,心里感叹,霺丫头的性格七分随了绾绾的记仇、三分受了白泽行事果断的影响,也不知是好是坏……
楚澈微微垂下眼睑,漆黑的眼眸好似满溢着的夜色,浓稠又晦涩难辨。
即使霺儿做到这般地步,只怕陆温舒仍然不会放弃娶霺儿为妃的心思。
他唇边缓缓绽开一丝微笑,冲着上首的宣和帝沉声道:“陛下,三皇子和霍姑娘的婚事你还没有下旨。”
宣和微微一怔,方才想起他好像成就了一段姻缘。
转念想到他们三人对霺丫头的算计,一时之间有些后悔先前的口谕。
楚澈瞧见宣和帝愁容满面,顺势道:“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楚澈唇边噙笑,低眉顺眼,神色平静:“陛下,霍姑娘德行有亏,难堪正妃之位。加之她今日意欲谋害县主,随自食恶果,但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白凝霺不由看向楚澈,濯濯明亮的双眸暗了暗。垂下眼帘,看着淡蓝浅白色牡丹锈花鞋鞋尖。
楚澈这样做是为了替她出气……
宣和帝沉吟片刻,命人取来空白圣旨,刷刷写了几笔,丢给白凝霺。
白凝霺打开圣旨瞧了一眼,面色有些奇怪:“皇伯伯,霍姑娘毕竟是霍家嫡女,这位份未免有些……”太低了吧。
不过这样她也省心了,她本想求皇伯伯就给个侧妃之位,没想到皇伯伯直接给了霍兰芝一个那么低的位份。
宣和帝哼哼道:“她德行有亏,又蓄意谋害皇家县主,给她一个庶妃之位都便宜她了。”
转转眼,看着白凝霺有几分讨好的意味:“霺丫头,你看朕替你出了气,你能不能和绾绾说说,晚上让朕在椒房殿多待回呗。”
他近日又被绾绾扫地出门了,昨日才进椒房殿就被赶了出来。
白凝霺:……
呵呵,原来皇伯伯又被姨母赶出椒房殿了……一个月总要上演那么几回,你二老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