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再怎么纯情也不是真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这话一出,他就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向逾,挺大的。
林皆乐想解释,还不能解释,这一解释吧,就更容易出问题。
他躲在棉花糖后面的脸已经快熟透了,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恨不得一键删除两人的记忆。
向逾也愣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话茬说:“啊,怎么说呢,比你大点吧。”
他这话说得也是有歧义,但天地良心,向逾没想开黄腔,他只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在向逾看来,林皆乐那是全天下最纯真的小朋友,虽然,这“小朋友”已经23了。
纯真,纯洁,晶莹剔透。
林皆乐那句话虽然听着怪怪的,但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人家就是在正经地讨论年龄问题。
向逾想:一定是我太龌龊才想歪,跟乐乐无关!
于是他就接了这么一句,可是说完,气氛更怪了。
俩人现在都很想死。
但又想:不行,我还没跟他谈过恋爱,我不能死。
最后还是向逾先开了口,他转移话题说:“前面那个画展开了,进去看看吗?”
林皆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对于画展,林皆乐其实看不懂什么,他对这些没有太多研究,但是听说向逾画画很好。
这还是表哥告诉他的,表哥说:“向逾得过奖的,虽然是咱校自己办的比赛,但画得还不错。”
表哥还说:“画的裸男呢!”
那会儿林皆乐就想:唔,好想给他当模特,不穿衣服的那种也可以。
然而好几年过去了林皆乐也没等到这个机会,甚至没见识过向逾的“大作”。
俩人进了展馆,只有门口坐着一个正在写毛笔字的姑娘,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他们进去的时候,姑娘正在专心写字,甚至没抬头看他们。
俩人一进来,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就好像这里挂着的一幅幅作品不仅仅是画而已,而是一个个独立的世界、独立的精神体,他们怕自己声音太大,吵醒了还没起床的它们。
展馆很大,除了墙上挂着的画再无其他。
有些空旷,却让人突然就静下了心。
林皆乐走在向逾身边,跟着他从靠近门口的画开始看过去。
向逾看得认真,林皆乐看他看得认真。
在这个没有外人打扰的世界,林皆乐突然觉得他们似乎变得很亲密。
一起做同一件事,看同一幅画,他听着向逾轻声给他讲解,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乖乖点头。
和喜欢的人做任何事都很开心。
以前总是远远地看着,偷偷地想着,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打着小算从表哥的嘴里套一些关于向逾的事情来收藏。
哪怕是两人共度春宵的那个晚上,他们在身体上几乎没有了任何距离,但那时候的林皆乐也依然觉得他们之间隔山隔水遥遥相望,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是此刻,他们走得很近。
他们知道这一刻走在自己身边的是谁,知道自己在跟谁讲话对谁笑。
林皆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刻在向逾的世界里。
“学长,”林皆乐看着一个白色的画布说,“这里的画怎么没了啊?”
向逾望过去,然后笑了,对他说:“小笨蛋,你看看下面的字签。”
被叫了“小笨蛋”的林皆乐突然心跳加速,这个暧昧的称呼让他的心脏中了枪,可击中他的不是子弹是玫瑰,直接在他心窝里扎了根。
他抿着嘴上前半部,凑过去看那个字签。
“空?”
“嗯,并不是画被摘掉了,这就是画。”向逾也走了过去,两人的肩膀靠在了一起,“有点意思。”
林皆乐偷偷用余光瞄向逾,他们凑得很近,只要他现在转过头,就能亲到对方的脸。
要亲一下吗?
林皆乐问自己:要不要趁机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