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这次针对的对象是夏油杰?
因为他跟她走得近吗。
夏油杰走到了她的旁边,他如约去找自己的笔记。
他低头的一瞬,看到了七里夏树放在口袋里的那束花。
他声音很轻,怕打扰到别人,很小声的问:“你喜欢吗?”
七里夏树抬头,“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花,我从来没见过。”
在说话的时候,七里夏树看到名岛惠子朝着她扬了扬笑容。
很明显的看好戏。
七里夏树手指僵了僵,若无其事的别开了头。
夏油杰一边找着笔记,一边说:“就在这附近,下课后可以带你去看。”
——哗啦。
一连串的纸本书页像是雪花一样,随着夏油杰拿出书的动作,七零八碎的纸页漫天飞舞。
作业本,笔记本,碎得让人无法看清上面原本写有的字迹。
就这样在班上所有的孩子面前,毫无尊严的散乱飘下,落了一地的纸屑。
七里夏树和夏油杰同时怔了一下,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居然真的对夏油杰下手。
就因为夏油杰跟她走得近,昨天还帮她赢了游戏?想给他个下马威?
七里夏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突然冒出来的火气是为了什么,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替夏油杰教训这群孩子。
她在这时候听到名岛惠子惊呼一声:“夏树——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
是名岛惠子提出要借夏油杰的笔记,她此时也表现得格外担忧,她快步走到夏油杰的面前。
蹲下来帮忙收拾着那些已经被撕成碎纸屑的笔记本,皱着眉,语气里捏着不可思议的指控:“夏树,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一时间,满地的废纸屑前,七里夏树成了众矢之的。
其他的孩子也连忙帮腔作势。
“你这个怪物!你之前就是这样欺负惠子的,现在还用同样的方法欺负夏油杰!”
“没错!之前惠子看你可怜才愿意跟你做朋友,但是你转头就撕掉了惠子的书,不识好歹,活该没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
名岛惠子似乎被他们的话勾起了回忆,嘴唇颤了颤,难以置信中还有失望,“我以为,起码你会悔改,可是你居然又一次伤害了诚心想要跟你做朋友的人。”
“就是就是,怪物果然是怪物。”
“夏油杰,以后我们离这个怪物远一点,这种怪物不配我们有朋友。”
“夏油你要不要现在就换个位置?我们可以帮你收拾。”
“要不就坐在惠子旁边吧,你和惠子还是同校呢。”
教室里的孩子们七嘴八舌的拉拢着夏油杰。
七里夏树也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针对的,始终还是她而已。
孤立,排挤,把她隔绝在边缘。
“谢谢。”
夏油杰开了口。
他也蹲了下去,接过名岛惠子手里帮忙捡起来的笔记本碎纸。
好像没有明说自己的立场,但是又好像选择了相信名岛惠子他们那一边。
七里夏树的血液终于在这一刻冷了下来。
她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好,不再去看那群孩子的嘴脸,也不再看夏油杰。
只是目光扫过口袋里的那束花。
心脏仿佛还是有一瞬的钝痛。
信任,期望,依赖,在她壁垒分明划清的保护壳里,终归还是在某一瞬里以为,这次会跟以前不一样。
不是她做的,但是忽然也失去了解释的想法。
夏油杰对名岛惠子说:“不用帮我收拾了,我自己来吧。”
声音依然温和,听不出笔记和作业被撕碎的情绪,伤心,愤怒,失望,什么都听不出来。
名岛惠子说:“没关系的夏油君,我帮忙收拾会快一点。”
她故作不经意的抱怨:“真是的,之前夏树也这样对我,我跟她绝交以后,我以为她会反思自己,没想到她还是这样的人。早知道,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说不定可以避免这次的损失。”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
而后,夏油杰微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的作业和笔记本是夏树撕的吗?”
名岛惠子一怔:“是、是啊,刚刚大家都在说,你没有听到吗?”
他眼角的弧度客气而礼貌,淡得近乎没有温度:“听到了,只是没来得及回答。”
“不用帮我收拾了,反正也已经没有用了。”他把那些碎纸屑粗略地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众人惊怔困惑的目光中,夏油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眉眼的笑意仍显温和。
“我不会换位置的,我相信夏树。”
“……”
有一瞬的安静。
名岛惠子显然不能接受,夏油杰居然这么坚定地站在七里夏树那边,她仍在试图说:“你、你都没有问她。”
“我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所以不需要问。更何况,”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就算她真的做了这些,我也会原谅她。”
名岛惠子觉得不可理喻:“夏油君,你不讲是非黑白的吗?”
他温和一笑,半开玩笑的语气,很自然地说:“也许吧,我可能有一点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