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了最烈的酒大口大口一喝,方是不怀好意道:“确实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俗话又云石榴裙下死……膝下黄金再多,没了婆娘不还是个光棍汉。”
南清思及那书帖尚高挂府中高阁,饮了茶又道:“本王只是趁乱护住了此帖罢了。燕山铭这几日虽遭了婆娘打骂,却也令得夫妻愈发恩爱,这男女闺房情趣之事,岂是尚书这一光棍汉能懂的!”
凤知酒听二人正讨论燕山铭,不由道:“不知为何,这几日与他碰面,那人似是有事在身,想于皇宫中寻人?”
此言一出,顾襄城与南清俱是笑而不答,令得凤知酒愈发觉得此事诡异,却实是不明白。
顾襄城身子微倚在桌案侧,回了正事道:“大良军队撤退边疆,不知道你们二人亲身此战,有何看法?”
公子邺离开口道:“大良撤军诡异异常,当日借兵各诸侯国扰乱边境,确实是觊觎我们国家,但是更深层应该是探我朝虚实。”
那骨节分明的指尖正轻点茶沿几下,顾襄城点头道:“不错,邺离的看法也是我还有王爷的看法。这次的平剿既是终点也是起点。”
凤知酒看着茶盏中漂浮的素白花团,故意地不去看那人,直言道:“不仅是尚书和王爷等人有此想法,太子殿下等人亦是此等看法。我所料不错,不出三日即会有人上奏帝王,朝议此事。”
顾襄城淡笑出声,那茶已消了热气,他饮了一口待片刻,方道:“等朝议大良撤军等事,又要掀起风云,先是朝廷……怕是到了最后关头才是边境要塞。”
众人皆是明白此意,或低声叹气,或沉默不语。
一些军政要事争乱,往往都是文官之间一场口舌之争,以从中谋得私利。亦或者踩压他人以此抬高自个儿,随后是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杂事。于是帝王为寻得最大利益,会把些许决议一直搁在那等更好的抉择,耽搁最好时候,远在塞外的将士以血肉之躯搏取更多机会。
南清道:“本王今日晚朝罢后,会独自面见父皇,届时会亲自告知父皇,无需任何朝臣从这奏折内容中添油加醋。”
此做法确实稳当,众人皆是点头。又是饮茶清谈片刻,管事的大步走入书房,对各位贵人依次行礼,到了最后方对自家主子道:“爷,你吩咐下人准备的药膳已妥帖,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送到烟雨楼去,就说是本官送予沉鱼姑娘的。”顾襄城但也不顾忌他人在场,继续道:“如果沉鱼姑娘不收,你便等到她收下为止,否则不必回府。”
管事的急忙道是,匆匆退去办妥此事。顾襄城继续饮茶,但堂下凤知酒因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小事,心绪不宁。
心里头藏了事情,总会有点失魂落魄,以致最后告别出府时,险些绊了一脚。幸得一旁公子邺离及时扶住,免遭肌肤之痛。
公子邺离轻声询问:“可是心事?”
凤知酒怔愣片刻,余光又是瞥见那月白身影,终是点头承认。
公子邺离又道:“放开些,好不容易有歇息时辰,别累了心神和身子。”
这厢场景全落得顾襄城与南清眼中,两人站在一同目送另二人驱车而去。
南清手中的折扇一收,戏谑的目光随后落到顾襄城身上,道:“真是可惜。”
“如何可惜了?”
南清不怀好意道:“可惜姑娘有情公子无意,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终究无缘。姑娘可谓情深意重相思深种,可叹郎君凉薄无情,不懂风花雪月,终将是错付。”
“王爷这戏腔不错。”顾襄城笑容清浅,深解此人话中之意,不紧不慢道:“终究只是话本子里头的故事,而现实中是这姑娘无意公子无情,毫无相干的两人谈何可惜。”
南清急道:“怎么不相干!别人看不透的事情,但本王与你与凤知酒相识早已不是三年五载,你们这眼神一对上,本王就知道你们心里揣了什么事儿!”
顾襄城不愿再与这男人多费口舌,知晓他料定的事绝不轻易松手。随即转身入府,引得南清急忙跟上来道:“时辰不早,本王今日没时间与你问话,等有个空闲日子再说不迟。”
南清言罢,就要呼车出府,却被顾襄城喊住,淡淡道:“既然王爷要入宫商议事情,本官也需入宫取些东西,正好顺路一同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