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是南淳耀那逆子的棋,断然不会轻易不会出兵。”崇德帝点点头,“而你却能用妙计调动兵马,你立下大功朕奖赏你,还来不及呢。”
“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可再贪玩胡闹了。你母妃走得早,你如今手中也无兵权势力。”崇德帝皱眉思量,“不如这样,朕将岭南那一带的兵马交由你手,可好!”
崇德帝那话狠狠的打在在场所有人身上,太子跪在一旁垂首不语,但两膝之间放着的手已经紧紧的蜷作一团。
吕宋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南清急忙磕头,“儿臣久未参与朝事,恐有负父皇重托!”
崇德帝笑颜,“既然是久未朝事,身为皇子,也该学学了。若有不懂之处,便去问问太子,实在不行,就来问朕!”
南清勉强接受,磕头谢恩,“儿臣谢父皇器重。”
太子也重重一磕头,“儿臣谨遵圣命。”
崇德帝点头,片刻又道:“云珩在外头?”
“回陛下,她还在外面。”吕宋站出道:“是否要唤她进来?”
崇德帝沉吟片刻,点头令她进来。云珩入殿,跪在太子等人其后,拱手磕头道:“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你是如何得到那封书信?”崇德帝那锐利的目光落到云珩身上,语气冷漠道:“你一贱奴如何得到那封书信的,从实招来!”
云珩道:“回陛下的话,奴婢以前在浣衣局差事,后来偶有一次得之臧妃救住,于此便有所往来。而今日奴婢听闻六王夜攻皇宫,心中因惦念太后而急急跑出,半路遇见臧妃,她方将信交由奴婢。更告诉奴婢务必完好无损交由陛下。”
崇德帝闻言冷笑道:“臧氏为人傲慢放荡,与人不善相处,又如何会救助于你。况且昨夜皇宫人群杂乱动荡,如何这般巧合与她撞见。云珩,你还不从实招来!”
云珩双手附在地上,因是寒冬地面很是冰冷,掩于袖中的手不由握紧。云珩不急于答复,她今日自踏出永寿宫起,就已明白自己所做的种种都是如同刀剑行走,但倘若赢,将来却不会仅仅如此。
“不管陛下信不信,奴婢与臧妃的关系,适才的碰面都是巧合。”云珩甚是郑重地磕头道:“陛下若是不信,奴婢无可奈何,听候差遣。”
崇德帝怒视着她,过了良久才忿然道:“莫以为朕不敢杀你。”
云珩觉得手臂有些没有知觉,深呼吸了口气,又道:“奴婢一介微命,陛下想让奴婢亡便亡,奴婢无可奈何,听候发落。”
崇德帝冷笑道:“你话已至此,那朕就杀了你!”话说当头,他已甩手将桌案上的酒鼎狠狠掷向云珩的方向,其力道只不留情,令吕宋都情不自禁地侧头不忍去看接下来血腥一幕。
云珩并未闪躲,不是不愿闪躲而是无法闪躲,眼睁睁看着酒鼎洒出晶莹的酒水,临空向自己处飞来,她已认命。
吕宋侧眼不忍去看,只听得最后酒鼎沉闷坠地的声音,以及云珩那一声惊呼。想着该派奴才收拾干净那番惨状,正眼看去却见云珩完好无损。
而太子眼神惊讶,连同五王南清眼底都有掩不住的惊奇。吕宋看此番诡异的场景,亦是掀起一番心思来。
云珩看着眼前宽大的袖子掩住自己的视线,唯独袖面上那白鹤长亭孤山云水,在微微轻拂着。再抬头看去,只见得那长身玉立的男子直视正前堂。
虽面对九五至尊,掌众人生死的帝王,他却无任何退却畏缩之意,不动声色道:“陛下,这次平乱此女有功,众人皆知,不可杀功臣。”
这男子即是适才离云珩不远处的顾襄城,只是云珩万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救自个儿。
云珩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已令崇德帝一把火,但顾襄城所言不虚。叛乱方平便杀功臣,恐令官臣百姓寒心。崇德帝虽有怒气,也只得隐忍住,最后只挥手令众人皆退去。
出殿外,迎面而来的是久违的阳光。明明只经过一夜,云珩却觉得过了许久年般。
也终于可以不用伪装。
在踏出殿外,待太子等人皆离去后,她才耗尽所有气力般的扶住了一旁的廊柱。
在适才出崇武殿时,叛军尚未除尽,手臂被刀刃伤及,已无知觉。正如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适才慌乱之中,难免会有误伤。
崇武殿距离永寿宫路程算得远,云珩心中思量该如何回去时。竟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人打横抱起,抬头看去时,居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顾襄城。
云珩赶忙低声道:“顾尚书,人多眼杂请快些把奴婢放下。”
顾襄城却轻声笑道:“城中多言本官与五王断袖之癖,今个儿也不怕调戏姑娘这一言论。”
云珩不愿罢手,喃喃道:“万一被陛下看见……”
顾襄城一边大步出殿,一边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手臂受伤身子虚弱,本官不抱着你回宫,你是打算爬着回去吗。”
“就算如此,男女授受不亲,万万不可的。”
顾襄城怒言:“你再废话,本官把你扔出去。”
“当真?”云珩目光一亮,正欲再多说几句废话。顾襄城已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用着阴森森的语调说:“本官说错了,应该是,你在废话本官就……”
他的话未尽,云珩觉得自己同他离得更近,顾襄城竟手臂用力,将自己抱得更紧。云珩双颊染了红晕,不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