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蛐蛐儿陪伴的日子下过得快,只是时间一久渐而失去兴致,她更加喜欢往奚明的屋子里奔去,寻他聊天作乐,玉清不止一次提醒她男女之别主仆之分,只是云珩并不作一回事。
奚明行走江湖的这几年,虽未成就大业,然而学到了很多事物,也经历了很多有趣的事儿——他会用简单的稻草根折出许多动物,教她用骰子合法谋得他人钱财,也会用一片树叶鸣出美妙的曲子……
这是天地只在于山庄的云珩,或许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的趣味。
也幸好奚明的院子太过于偏僻,与他同住的侍卫们白天都得去巡逻守卫,只留下他一人在屋内养伤,云珩便总会偷偷溜进屋内寻他快乐——何况有义父在,那些闲言碎语也不会从他人口中传出。
奚明会趴在床上,笑容灿烂得望着坐在床侧的云珩,见她乐乎得枕着手臂听自己说话,自个儿也会情不自禁的一同笑起来。
“那天在酒馆里,那流氓调戏良家妇女,我还没亮出剑,他就吓得屁滚尿流。”奚明说到尽兴处还抬手比划了几下:“后来酒馆老板还赏了我一小壶女儿红——所以说行走江湖,拔刀相助,各路仗义者皆为朋友。”
云珩笑得弯了眼睛,紧接着又说:“总是听你说起你在江湖闯荡的事儿,那在闯江湖之前呢,先前十五年必然也有趣事,我想知道。”
“前十五年……必然会想到我的师父,我就没见过比我的师父更刻板的人。”奚明说起他颇为愤愤不平,紧接着想到了有趣事:“不过也有可以降伏他的人,我的师兄就喜欢同他对着干。”
“怎么说?”
“师傅让我们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有些比较丧心病狂,师兄有一次不服气,就在半夜偷偷将师父的刀剑折断了,将他那些门派规矩全都撕得像雪花一样,还在墙壁上提了——为得自由在,生死皆可抛。”
“然后呢?”
云珩想到了自己那古板的白胡子夫子,有时候也会因为他的刻板而气得吵架,气得他两胡子都快飞天上去,眼红脖子粗却不敢用戒尺责罚的样子,一时间忍俊不禁。
“然后?”奚明沉默了下,又怕被云珩觉察到又很快笑说:“后来师父气得两眼一白卧榻养病半月有余。”
“师兄呢?”
“师兄……成为了一众弟子眼中的传奇。”
“就该这样。”云珩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臂:“我的夫子见到我都怕了——奚明,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报复回去的!”
“好。”奚明点了头,随即在她未见处消散了眼底的明媚,语气有些低沉:“云珩,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
云珩觉察事有不对,严肃地看着他。
奚明安慰她而淡淡笑着说:“总有一天,我们都是独行者……阿珩,不要为我伤心,我一直都在你的身侧。”
云珩被他这严肃的神情慌住,赶忙起身拥住他:“奚明,不会的,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除非你娶妻生子,除非你自愿离开山庄,不然我不要你离开我!”
“阿珩……请允许我如此失礼,请允许我唤您阿珩……”奚明紧紧抱着她,低头留恋不舍地将唇擦过她的脸颊,闭着眼似乎要将这所有的深情厚爱吸入肺腑:“我不会离开……我喜欢你……”
“我想……我对你也是喜欢吧……”
云珩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际,将头倚在他胸膛时舒适地闭上了眼睛,沉思片刻后说:“奚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都知道,都知道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断了后路的,甚至结局也是被早早斩断根脚的,做不到书册中的义无反顾,也舍不得将这份初次到来的感情扼死胎腹。
“就这样。”奚明令人放心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阿珩,就这样下去吧……”
云珩从他的怀中起身,在他的疑惑目光中,仰头说:“我去看看给你熬得汤怎么样了。”
“我的汤?”奚明惊讶。
“你的伤一直都不见好,我让他们熬了土鸡汤给你补补身体。”云珩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笨蛋,不要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你又不欠我什么——你身体这么手速慢以后怎么保护我,我当然要把我的奚明养的胖胖的!”
奚明害羞得低下头了头,想到适才一时的冲动亲吻她时的模样,更是红了脸不敢去看云珩,只是低低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