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贤弟,今日对不住了。”
正式比试的时候,唐白元站在比武台上,手中握着他的长刀,冲对面的陆尘行了一个抱拳礼。
“比试场上不谈交情,唐兄尽管放开手脚。”陆尘同样回了一个礼。
唐白元眸色暗了暗,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叮的一声铃响后,他率先动了,灵力注入长刀,高高跃起冲着陆尘的脑袋就劈了过去。
凛冽的刀风席卷而来,刀未到,陆尘已感受到了那森然的杀意。
他执起手中的剑,一边抵挡,一边围着比武台绕圈。
唐白元练的是一种很霸道的攻击类刀法,而他练的是很注重手法与细节的柔和打法,因此他不能正面跟他刚,需要在不断地拉扯中找出他的破绽,再一举击破。
原本以为能很快结束战斗的唐白元,渐渐地也发现了不对劲。
陆尘这小子看似不敌,但交手这么久,他身上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他就像海里滑溜的鱼,让他根本就抓不住他,而他的刀法虽然霸道,但却极耗费灵力,再这么拖下去,到时候输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想到这里,唐白元从钱亮送他的小瓷瓶里倒出了几颗补元丹,服下后又快速地吸了几块灵石,短时间内把身体调到了最佳状态。
而陆尘也在刚才的交手中,成功找到了他招式里的漏洞。
再次交手,两人都没有避让的意思,陆尘因为身体的原因,虽然修为低,但是他一套套丝滑的连招,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唐白元越打越吃力,他隐隐有种预感,他要输。
这怎么可能,他是三灵根,他已达到筑基期,他怎么能输给陆尘这个废物?
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又吃了几颗补元丹,元气回升的同时,他也越来越暴躁。
长刀嘶鸣,别人看不见,陆尘却清晰地发现,唐白元的脸上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眼睛也血红一片。
他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去死吧。”
三个字落,长刀携着万斤之力,带着横扫一切的刀风劈了过来。
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比武场上的结界咔嚓一声碎裂,离得近的弟子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今日过来镇场子的炼器峰峰主面色一变,快速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圆盘似的器物。
注入灵力后,圆盘变大,稳稳地罩在了比试台上,隔绝掉了所有的伤害。
众人一脸懵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忍不住望向比试台。
他们在外面都受到了这么大的攻击,那么在台子中央的陆尘还活着吗?
风停了,尘埃也慢慢落地,视线清楚地那一刻,他们看见一个人倒在台子上。
另外一个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鲜血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从他的嘴角滚落,一张宛如谪仙的脸,也染上了一抹凌虐的美感。
但他用剑扎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倔强的没有倒下。
众所周知,比试台上,谁站到最后便是谁赢。
“卧槽,赢的人居然是陆尘,他是怎么做到的?”
现场一片哗然,钱亮错愕而又气愤地握紧了拳,眸色狠狠地瞪向地上昏迷不醒的唐白元。
真是个废物,这都打不过,他干脆死了算了。
见医药堂的医修登台去给两人检查,钱亮眸色暗了暗,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里。
炼器峰峰主眸色也有些复杂,今日这场比试,真是让他意外。
别人修为低没有看清,他却清楚地看见,刚才唐白元劈下致命一击时,陆尘的身上闪过了一层流光。
那流光浅淡而稀薄,甚至没有形成完整的形态,但他知道,那是剑意。
真是不可思议,剑意这东西许多修仙大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参透,今日却被一个五行杂灵根,堪堪引气入体的弟子摸索到了眉目。
事实上,陆尘这一刻也有些发懵。
刚才唐白元劈来那一下,他以为他死定了,但他怎么甘心死呢?
把平时烂熟于心的那些招数在心中快速地过了一遍,他想找到一套可以抵挡的连招,却发现哪一套都不合适。
他越来越急,连招在他的脑海里闪的越来越快,当刀风扫过来的时候,他却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他都没有拔剑,但唐白元的刀却怎么也不能近前,甚至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现在想再找回那种状态,却怎么也摸索不到了。
医修扒开唐白元的眼睛,又在他手腕上的穴道处扎了银针,见流出来的血发黑,顿时摇了摇头:“吃了烈性丹药,还入了心魔,送去医药堂吧。”
他又给陆尘检查了一番,沉声道:“五脏六腑受损严重,体内灵气枯竭,我建议你下场比试弃权,好好休息养伤。”
“多谢。”陆尘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医修也理解这些人的执着,给他拿了一些普通的疗伤丹药。
陆尘的第三场比试是在下午,这让他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平日里为了省钱,他都是自己做饭,今日显然没这精力,午饭便在宗门的饭堂吃的。
下午的比试对象,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彪形大汉,他在流云宗呆了近二十年,修为虽然也只是刚刚筑基期,但是基本功格外的扎实。
陆尘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说好吧,比起上两场,这人还有赢的可能。
说不好吧,这人偏偏是个武修,身体经过淬炼格外的结实,身法又很灵活,擅长近身作战,有些克制他花里胡哨的剑法。
果然打起来的时候,陆尘很吃亏。
再加上他本就受了伤,体内又没有灵力,剑法就像刮痧一样,压根伤不到对方。
“陆尘,你的运气真不好。”
程达看着陆尘再一次从地上站起来,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们第一场就相遇,他肯定打不过他。
“这不挺好的吗?”陆尘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这是我打得最尽兴的一场,即便输了,我也认。”
“哈哈哈,说的好。”程达突然把自己的牌子,抛向了一旁纪录的师兄,“这一局我认输。”
“为何?”陆尘握紧了手中的剑,眸中写满了不解。
程达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有人拿钱收买我,让我打废了你,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干那龌龊事儿。”
“不过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我认输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主要是你这人太执着,一遍一遍地耗下去,我肯定也会被你磨掉半条命,这势必会影响我接下来的比赛。”
“谢了。”
不管怎么样,他这次承了这人一份情。
“但愿我们有机会,在晋级赛时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低。”
程达伸出了拳头,笑得一脸爽朗。陆尘犹豫了一下,还是与他碰了拳:“好!”
他今天,似乎也不是那么倒霉。
……
天色暗了下来,看着外面陆续归家的弟子,顾朝颜伸长了花朵,却始终没有看到陆尘的身影。
她家铲屎哒怎么还不来接她?
是不是像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的爸爸,已经把她忘在了寄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