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抽抽噎噎,配着他尚未消瘦的肥大身躯,莫名有些可怜。
“之后家里条件就好了起来,再然后,老娘就置办了这座宅子,这些假山、布景,都是她一手布置,连我爹都没反对。几十年了,我哪敢动啊。”
顾宴道:“你那传家宝在哪?”
王富贵:“在我家库房最里面。”
王富贵家的库房,看上去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前院被外人占满,连官府都被惊动,派遣衙役上门,封锁了王府前门,将尸体一具具搬出去。
左邻右坊都在讨论,王大富贵这是撞了厉鬼了呀。
其中,讨论的本人就走在前头,给程陨之他们带路。
他摸出钥匙,打开库房大门:“就在前头。”
他红着眼眶,抽了抽鼻子,看上去情绪坏透了。也是,任谁被魔修抄了家,都得是这副模样。
他不住地嘟嘟囔囔,说着“我这下半辈子怎么活啊”,一边坐在角落里,捂住脸。
程陨之刚一进门,就闻见股专属于魔修的奇怪味道。
他安抚好崩溃的王大富贵,率先走在前头,往库房深处前进。
两侧架子上正好摆了几枚散落的夜明珠,程陨之随手拿了颗下来,权当照明。
他皱了皱鼻子:“魔修的味道……”着实难闻。
顾宴纠正他:“是魔力的味道,就算没有魔修存在,也有这种味。”
程陨之眼前一晃,顾宴已然出现他在身前,抬手,贴住他颈侧。
程公子挑眉:“怎么?”
顾宴道:“怕你觉得难闻,不舒服。”
他言简意赅,手指灌输灵力,封住了程陨之的嗅觉,这下空气都清新了起来,程陨之大脑一片清明。
他笑道:“我都没想到灵窍还能这么用,阿宴,回头你得教教我这个!”
顾宴:“自然。到了。”
库房最深处,已经没了架子,只剩下光秃秃一座供奉台。
讲道理,在库房里摆上供奉,无疑让人觉得脑子有问题。
可能王富贵也这么觉得,所以台面上摆放的瓜果蔬菜,基本都干瘪的不成样子,恐怕三四个月才想起来一换。
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占据最其中的“传家宝”。
程陨之原以为是这个阵法的阵眼,或是别的什么邪术载体,结果放在那台上的,就一普普通通小木块。
他绕着台子走两圈,想伸手去拿那小木块。
伸到半空,有些犹豫:“就这么直接拿了,不会有事吧?”
他脑子里想的是魔修会在上面动手脚,而顾宴没说话,直接伸手拿下,放在他掌心中。
程陨之一愣,很快笑开。
他拿近夜明珠,轻微的光亮刚好照在小木牌正面,映出上边浅淡的图案。
“啧啧,”他摇头,“一模一样的图案,看来,那魔修跟这牌牌是一伙的。”
王富贵耸拉着脑袋,见他们出来,赶忙迎上来:“仙师,仙师找到传家宝了吗?”
程陨之随手冲他挥了挥小木牌,看得王富贵眼皮直跳,想说放下,又想说您悠着点。
“诶,仙师您……”
程陨之不把所谓“魔修之物”当回事,上下抛了抛,随手把它装进芥子袋。
他笑道:“这木牌上,有魔修用以追踪的术法。”
他徐徐开始推测:“很有可能,魔修在最初传播阵法的时候,就以‘没有木牌便不会成功’的理由,将木牌分发给了凡人。
凡人不懂阵法,便将高人传授的‘转运发财阵’建进自己住处,时间一长,便逐渐被阵法聚集的先天灵力腐蚀。
等时间一到,这些魔修就主动上门,发动阵法逼出灵力,最后将人杀害。”
王富贵听得大腿一阵打颤。
他想着想着,突然说道:“我们一家,并不是一个时间死的,为什么我那下人,提前就被鬼吃掉了?”
这事儿,程陨之没听过,也没别的可以解释。
他想了想,琢磨道:“可能是这魔修提前馋了,早了些时候上门,见其他人还没成熟,就先随便宰一个……诶!王老爷!王老爷您别倒啊!”
事情解决,王府死的人被运出去埋葬,伤的人也醒了过来,很快,整座府邸挂上白纱。
王富贵出来送他们走,面色很憔悴。
不过幸好,他的商铺并无多大波及,还能回血。
程陨之临走前,王富贵给他们塞了个小钱袋,里边是五百灵石。
是说,就算他王家没落了,也不能少了给仙师的报酬,不然这因果不了结,是要被老天报复的。
程陨之接过,颠了颠。
他道:“走吧,阿宴。”
顾宴:“嗯。”
程陨之和颜悦色:“我是说,该离开呈化了。我昨天放床头的地图路线,你看过没有?”
顾宴:“看了。”
程陨之:“那就走吧,我等着吃特色烤鱼!那儿都是河,我最爱搁水边钓鱼,一边钓一边打瞌睡,最后被我师哥敲脑袋……啊,走吧走吧这边,我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
另一边,王富贵派出请仙师的家丁也终于赶了回来。
子陶从飞剑上跳下,身后是他师伯,一位玄天宗的峰主,真正的分神道君。
威压压下,凡人惊恐抬头。
王富贵:“之前那位仙师?他们早走了,据说要去别的地方了。”
子陶:“什么?!我师叔跟着那个道修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