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您还在演之前他那话本里的内容?!
演点别的什么不好,偏要截阿仙君和他那祸国蓝颜的师尊弟子情?!
虽说你顾宴冰雪气质,的确和截阿仙君有几分相近,但总不能扒着人家模子演吧?
……不过别说,怪像的。
程陨之满脸迷惑,假装顺从,被揽着从一把宽椅移到另一把上,伏在顾宴肩颈前。
顾宴看着他,难得露出一丝细微笑意。
“这周不好好努力运功,还不叫师尊,陨之,你可知你入门前说过什么?”
不,他话本里没写这段。
自由发挥,这他在行啊!
程公子哪里怕他这演出来的“威严师尊”,他讲过的话本多了去,胸中自然有一套应付法门。
不仅没被吓到,反客为主,直起背脊肩颈,桃花眼明媚至极。
他轻声,慢悠悠道:“叫什么师尊啊,叫相公不是更好?”
没等顾宴反应过来,他用力一推往后退去,自然而然站到地上,拍了拍自己压皱的漂亮雪青外袍,整理领口几个金灿灿的玲珑小流苏。
顾宴往前伸手,没抓住他。
反而看着他大摇大摆走路,踏出门前还回过头,对他招招手。
相公。
他用口型做出这两个字,悠然朝房里去了。
顾宴忽然笑起来,那点腼腆重新回到他身上,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
他轻拍左襟,拍散那点本就不存在的酒味。
程陨之作势要关上房门,正遇到一只脚从外边踏入,将房门重新推开。
程公子后退,上下打量他。
笑道:“酒醒了?”
顾宴垂着眼睛,回手关好房门:“陨之,你笑我。”
“笑你做什么,”程陨之往床头一靠,十分正经,“一杯倒而已么,算什么事儿。”
顾宴跟着坐下来,软塌陷下小小的坑。
他问:“你走之前说的是什么?”
程陨之:“不告诉你。”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
夜色深沉,紧闭的窗户忽然发出被风吹动般的响动。
窸窸窣窣,吵醒了眠浅的程陨之。
他挣扎着起身,勉强半睁开一只眼,模模糊糊朝那边看去,见窗户还是关着的,不意外地躺下。
身侧,年轻郎君忽的转身,凝视他,眼瞳在夜色里似乎闪闪发亮。
程陨之不太高兴,扭头就要继续睡。
顾宴轻声:“陨之?”
程陨之懒洋洋地回他,脸埋在自己那床被褥中,露出大半绸缎般的黑发:“等会儿。”
片刻过去,脑袋总算清醒了点。
旁边已经没了人,顾宴背着手站在窗前,神色平静。
雪衣黑发,丰神俊朗,月光照在他脸上,连睫毛都一清二楚。
程陨之撑着脑袋,直起身,朝着床底下找睡前踢进去的鞋子,发现被整整齐齐地排在床沿脚边。
他不客气地穿好鞋,同样走到窗边,毫不忌讳伸手推开半关的窗户。
顾宴侧过身,任他作为。
“我闻到了灵力聚集的味道,”程陨之皱眉,“像是某种特殊阵法发动,在固定时刻出现。”
“月圆之夜。”顾宴颔首,肯定了他的说法。
程陨之顺势往上瞧,果然看见月亮滚圆,光芒大盛。
被聚集而来的灵力顺着阵法固定好的轨道,正在缓慢运行,旋转。
一时间,整座王府就像陷入灵力漩涡。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灵力充斥着魔的气味,完全不像修士寻常使用的轻盈模样。
程陨之:“我有些不祥预感,你看看王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顾宴点头,闭上眼睛。
他自然不用亲自去看,只需展开元婴期的神识,轻松扫描整座王府,自然就知道王富贵的状态。
顾宴将视野共享给程陨之。
王大富贵正熟睡着。
他的身体红的像火,又隐隐发紫,在神识的扫视下,缓缓逼出一丝魔力。
程陨之啧舌:“我看他饭也不吃几口,还好生疑惑,他是怎么把身体养到这般壮硕。”
现在看来,皮肉里面已经被魔化的灵力填满,变成了圆鼓鼓的……灵气囊。
月圆夜,养了他们这么久的魔修,是时候该现身了。
王府寂静,一道漆黑魔力出现,将整个王府封锁。
程陨之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神识从他头顶扫过,然而顾宴就站在他身边,轻描淡写将他们的存在抹去,不留半点痕迹。
视野下,王富贵的窗边终于出现一道身影。
他隔着窗户不算宽敞的缝隙,露出只眼睛,紧紧注视最里头,躺倒在床里深处的王富贵。
接着,他转身,光明正大推开门,从正门进去,站到窗边。
肉猪被养大了。
可以吃了,就像他匀称肥美的大老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