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西棠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的难看。
外臣入内宫,一夜不归,那可将是一个震撼朝堂的大绯闻。
他若在这里待上一夜,明日清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过街之鼠。同僚眼中的睥睨笑话,御史笔下的弹劾之丸。
大兴做官,讲究官声,讲究清誉。这种跟宫闱扯不清的暧昧,可是私罪,可是要遭唾沫星子淹死的,甚至,遭弹劾贬官,也是可能的。
“怎样?一夜功夫,换容家老少眷属留京?”长公主看着那暗沉的眸色,尚在激他。
“……”晏西棠尚在沉吟。
“晏大人终是爱惜自己的羽毛,胜过一切啊……”夜鸣珂叹息着,作势要走人。
大约也觉得,她提这条件,太过苛刻了。
也是,只要是个清醒明白人,都不会做这种自毁官声的蠢事。
不过,谈不拢就算了,就让这事儿卡那儿吧。
就在她妖娆转身,摇着裙摆,准备扬长而去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清朗应答:
“可以!”
那人居然……应了!
沉吟少息,且还又与她锱铢必究:“要我在这处静心阁待着,可以!只是,公主莫让我踏进春和宫半步!”
“哈!……”
夜鸣珂就被这一句,给彻底激怒。
他将她想得,太龌龊了!
他以为她要怎样?他想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听了先前纪无攸说的她该找个男人调和一下,就以为她饥不择食,要找他春风一度吗?
遂悠悠转身,重重磨牙,灼灼掷言:
“相公大人放心,我呢,也就是想让大人在这风雪夜的沁湖边上,站一站,看一看大人对容家小姐的用情有多深而已。我对你,没——有——其——他——的——任——何——意——思!”
“那臣就放心了!”那人还对答如流了。
瞧着那眉梢凝神的放缓,就把夜鸣珂给激得,恨不得跳脚,只想把话往最狠处说:
“大人只管放心,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招惹你!”
“公主殿下也放心,就算……”那人突然吞了后面的话。
夜鸣珂却替他接了:“哈,就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你也不会找我,是吧?”
“……”晏西棠眼神明灭,唇角微动,却终是没反驳。
“哈……那大人慢慢站!马上就要下雪了,我歇着去!”
说罢,那已经气成一团球的琳琅长公主,呼啦呼啦喘着粗气,抬脚就进了春和宫,也不知找谁出气去。
留了那狐裘朝服的男子,独自一人,伫立湖边,像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