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也垂泪不已。
李纨低头沉吟了片刻,对淡菊道:“你带了甄娘子和香菱去客房歇息,她们母女久别重逢,定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说罢又对封氏道:“甄娘子不必担心,香菱之事我已有了法子,你们先去歇息片刻,我这边自有安排,一会子再打发人去叫你们。”
封氏感激涕零,她昨夜又是欢喜又是担心,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如今终于与女儿相认,才真正松了口气,此时亦觉身上疲惫不已,拉着香菱磕了头,方下去了。
李纨便叫了淡菊过来,道:“你去二奶奶院里,请她帮忙办一件事。”说罢附耳吩咐了一番,如此这般。
淡菊会意,点了点头,匆匆出去了。
李纨又对夏竹道:“你去请宝姑娘来,就说我有要紧事与她商议。”宝钗读书明理,也唯有她能劝解薛姨妈与薛蟠。
夏竹忙答应了,依言去请了宝钗来。
宝钗来到上房,见众人看她的神色都有些奇异,心下不禁有些疑惑,面上却只做不知,对李纨笑道:“嫂子急匆匆打发人叫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纨请她坐下,又叫人上了茶,方道:“确有一件为难的事要与妹妹商议。”
说罢便将封氏寻女,香菱母女重逢之事说了,末了道:“我知道这事有些突然,只是那甄家娘子实在可怜,姨妈又素来慈善,何不放了香菱,让她们母女团圆去。
何况香菱原是被拐卖了的,按本朝律例是可以复归原籍的,若是甄娘子孤注一掷,为此求衙门做主,事情闹大了只怕又会翻出蟠兄弟的旧案,反倒不妥,故而叫了妹妹来商议。”
宝钗听完顿时惊住了,饶是她素来多智,此时也有些六神无主。
过了良久,宝钗方定下神来,苦笑道:“多谢嫂子告知,按理自然是该让她们母女团聚的,只是我哥哥的脾性嫂子也知道,他为香菱惹了这一身官司,只怕不会愿意放她离开。
这样罢,我回去与妈妈商议一番,还请嫂子与那位甄家娘子说一声,先不要着急,我们商议妥当了自然会给她一个答复。”
李纨心下松了口气,宝钗愿意就好,忙道:“这是自然。”
出了这事,宝钗也无心闲话了,匆忙回到梨香院。
可巧王夫人正在同薛姨妈闲话家常,见她神色匆匆,满脸忧色,不同以往,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宝钗扫了一眼,见众多丫头婆子都在,犹豫了片刻,屏退左右,方将香菱之事说了。
薛姨妈素来没什么主见,听闻封氏要去告官,顿时慌了,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宝钗劝道:“香菱的来历本就不好让人知道,又牵扯着哥哥的人命官司,虽说官司如今已经了结了,但到底是个罪证,这样留着不是个常法,日后若是翻了出来,又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如今她母亲既然找来了,妈何不趁此放了她家去?一来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二则也去了后患,就算日后官司重新翻出来,没有了人证,也不必担心哥哥因此被牵连。”
王夫人听了也点头道:“宝钗说的在理,如今对方母亲既然找来了,便放了她家去罢,横竖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缺这一两个丫头。”
她素来不喜风流标致之人,何况薛蟠又曾为香菱打死人命,心下未免觉得香菱有红颜祸水之嫌,颇为不喜。
薛姨妈却有些踌躇,道:“蟠儿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这一年来他为香菱儿不能到手和我打了多少饥荒。
我想着香菱模样儿好,做人行事又比别的女孩子不同,性子又温柔娴静,差不多的主子姑娘都及不上她,已答应了蟠儿明年便把香菱开了脸,到时候摆两桌酒,明堂正道给他做屋里人。”
王夫人听了顿时皱眉,忙道:“妹妹也糊涂了,不说香菱的身世来历,便是真的丫头也不行,虽说大家公子都会放两个人在房里服侍,但断没有还没成亲便开了脸的,这样一来还有哪家的女儿肯许亲?
不过一个丫头罢了,明儿再买一个颜色好的给蟠儿便是,何必留着这么个罪证在身边。”
薛姨妈满面愁容,垂泪道:“话虽如此,只是姐姐也知道那孽障的性子,要是我们私自放了香菱,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方才说收房什么的宝钗不好插话,此时忙道:“哥哥虽然胡闹,但素来孝敬妈,我们好好同他说,他未必不依。”
薛姨妈依旧有些犹豫不决,正在此时,忽有丫头来传话,说是老太太请姨太太过去说话。
三人微微一惊,王夫人疑惑道:“老太太这时候叫去做什么,难不成也是为了香菱的事?”
宝钗心念电转,想起方才李纨房中不少丫头都在,贾府中下人的脾性她素来深知,只怕已经传开了,想到此处,不禁蹙眉,叹了口气道:“这事本就是纸包不住火,瞒不了多久,不管是不是,妈都要快些做决定才是。”
薛姨妈闻言越发烦恼,只得掩了愁容,略收拾一番后来到贾母上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可怜的梨子还在值班,抽空码了一章,明天争取多更些,最后祝大家节日快乐,在外旅游的亲们注意安全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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