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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水落石出(2 / 2)


想到此端,霜来不?禁悲从中来,俯倒在地,那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汩汩而出,不?单为自己,也?为众生而流。

大潘氏等人原本对吕氏和霜来母女?不?甚待见,但自己夫君之死,据尸检所说,确实是互殴而死,却也?怪不?到谷家头上。而且还多亏了修武以身犯险,从一处神秘地点将之带出,但想多问他几句,他却又闪烁其词,语焉不?详了。

此时她们见霜来哭得肝肠寸断,绝非伪装能?成,不?禁大为感动?;又想自己青年丧夫,将来还不?知?何去何从,不?免也?跟着?大发哀声,哭得几欲软倒。众人看不?过去,只得含泪将她二人搀起。

大潘氏拉着?霜来的手,颤声道:“好侄女?,你实心实意,前来祭奠你那苦命的叔父,婶娘我着?实感激不?尽。承蒙老天有眼,谷满那恶徒已经当场伏诛,事后丢到乱坟岗里草草下葬,算是死有余辜。可如今他的儿子谷旺还在地牢里关着?,此人与父同谋,若不?严办,试问天理何在?侄女?你如今当起了家,千万不?能?让这?等手下逍遥法外。”

霜来只得唯唯称是。接着?又到林府祭吊,李氏和小潘氏也?都要?求严惩谷旺,为夫报仇。霜来不?禁苦恼万分,其实对谷旺的惩处,并无充分的根据,所以她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正巧谷良也?在林府凭吊,二人相遇后,一边回?府,一边说起这?事,均觉棘手不?已。远远地忽见谷府一处屋宇隐隐冒出火光和浓烟,二人心中一惊,急急赶回?一看,原来是一处独立的下房不?慎失火,幸而下人们发现及时,已经在提水扑救,且已问清房内并无人住。

霜来挂念母亲,当即便赶去西厢房,谷良则留下来指挥救火。但他呆了没半刻便觉得事有蹊跷,吩咐了谷登几句,自己却赶去地牢门口?,在那截住了谷旺、潘青、谷真三人。

原来谷良之女?谷真,因着?前任管家谷满之死,一直自责于心,只道若不?是自己当日主动?透露偷听来的消息,以讨谷旺欢心,那么他父亲谷满即便有心跟去寻宝,也?会不?得其门而入,也?就不?至于行凶杀人,自招横死。此事之后,自己不?仅见疑于主家,而且自己的恋人也?身陷囹圄,性情?大变。

她无端弄巧成拙,遭此巨变,难免心中郁结。思来想去,竟纵火以分散府中众人注意,借机潜入地牢,将几位守卫打昏,意图放出谷旺,助其离开。不?料谷旺重获自由之后,竟将被?囚一个多月的潘青也?一并放出……

幸而知?女?莫若父,谷良因为爱女?甚笃,竟能?第一时间推断出谷真所行之计,及时制止。

霜来在西厢房得知?母亲并未受到惊扰,这?才放心。不?一时,谷登、谷丰等几个青壮护院将谷旺和潘青二人五花大绑地押解过来,二人均是面色不?忿,谷真也?在被?押之列,却只是一味地泪流不?止。谷登回?报说下房火势已被?扑灭,并未殃及其它楼宇,但是管家谷良却在奋力拦截谷旺和潘青时,被?他二人联手击中,打折了一根肋骨,现已请了修武赶去医治。

众人恭请吕氏裁决,吕氏却摇头说,前番将西门家和林家的股本收回?,乃是她为谷家堡所做的最后一事,以后之事,无论?大小,均由大小姐谷霜直接裁断。

霜来微感惊讶,却终于恭敬从命。咬咬牙,发令说:谷良铁面无私、回?救及时,着?其好生养伤,继续履任管家一职;谷真纵火劫牢、私放谷旺、实属大逆不?道,着?其关入地牢、善自悔改;谷旺明知?前任管家谷满心怀诡计,但却知?情?不?报,于情?可悯,于理不?容,但其是否与父合谋,终因证据未明,不?能?定论?,但他在处分未明之时,私逃出牢、私放牢犯潘青、打伤管家谷良,显然已与谷家堡离心离德,着?其杖责三十,赶出谷家堡,永远不?得踏足半步;潘青的两位姐夫逝世,堡中本将将他另行改判,但其私逃出牢、打伤管家谷良,难服管教,亦着?其杖责二十,同样赶出谷家堡去,永远不?得踏足半步;被?烧屋宇,着?谷登安排拆除残垣,并着?谷真、谷旺、潘青三人照价赔偿。

赏罚如山,众人尽皆叹服,各自散去。

母女?二人回?到房中,霜来自然要?问吕氏意见,吕氏却只笑不?答。

霜来撒娇再?问,吕氏便笑叹道:“唉,若依我从前性子,自然要?说你心慈轻罚,且又斩草留根,徒留后患……然则,在你爹灵前静坐的那几天,看着?他们找回?来的那箱嫁妆,我却忽然明白过来,考虑得过于长远也?未必是件好事。就比如你爹临终之前,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布下此局,但是结果呢,事情?还不?是超过了所有人的预计……”

说着?便递过一页发黄的羊皮纸文书,其上字迹晕染模糊,虽然文法粗鄙,但也?还能?读出大意,原来竟是那嫁妆箱笼中所藏的谷行健手书。

他说自己当年偷娶妾室,原本是酒后失德,后又为了延续香火,总之时年一久,竟也?对妾室多少有了些感情?。然而无论?如何,毕竟是违背了当初与发妻订下的誓约,因此内心一直感到愧疚。又说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希望发妻在见到此箱此信之时,能?珍惜余生,与活着?的所有人握手言和,一起经营好家业、抚养好两个孩子。

霜来看得呆了,半晌叹道:“娘,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局确实是爹爹有意布下的,但只怕他当时心中也?不?好受。”

吕氏苦笑道:“霜儿,你爹在世之时,我一直不?愿给他机会解释,如今看了这?信,我也?还是无法释怀。不?过我也?突然醒悟,这?些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心中鞭挞你爹,提防你叔父,报复你二娘,任由自己在那些不?愉快的事物上反复纠缠,总以为这?便是为我们母女?二人将来着?想,其实反而令你我六年来一天也?得不?到快乐。——总之,人生苦短,无论?是前事还是后事,其实都多想无益,只需过好当下即可,切莫像我这?般,一直要?等到两鬓斑白、黄土埋胸的这?一天,才领悟到要?活得无拘无束。因此,从今往后,你若是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娘再?也?不?会阻拦。”

一席话说得霜来楞在当地,默然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某炎只能说,在面对感情的问题上,霜来还是好心软啊好心软,好懦弱啊好懦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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