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抓起桌上的几双干净筷子朝沈慰背上抽去,沈慰小时候不好好读书也被这么抽过,可如今粱黛在场,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也不着急,只趁着筷子落下之时伸出手背去挡。
“啪——”
沈夫人本就在气头上,用的力气不小,若是打在沈慰的背上,有衣料相隔,怕是只会落下几道浅痕。
可如今被粱黛伸手挡了,那白皙的手背上,顿时几道血痕。
沈夫人眼前阵阵发黑,她现在已经摸准了这个戏子的套路,就是卖惨然后挑拨离间自己跟儿子的关系。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沈慰见柔娘因为自己再次受伤,比小翠还要大惊失色。
下一瞬便是狠下心,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我带你们出去!”
“不行!”沈夫人压抑住怒火,拦在门前,却被沈慰推开。
十三岁的少年,正是正义感最爆棚的年纪。
他撞开守门的丫鬟,而门外的小厮,碍着他少爷的身份也不敢动手。
“沈慰!”沈夫人绝望的喊着儿子的名字,可沈慰却头也不回的带着小翠,搀扶着柔娘冲出门外。
沈夫人瘫坐下来,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没有想到,苦心积虑这么久,竟被亲儿子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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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城最大的医馆是沈家人自己开的,沈慰想把柔娘带过去,找熟识的大夫医治,柔娘却不肯。
小翠知晓主子的意思,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你们家的医馆会不会听从你娘的指示,不给我们夫人好好医治。”
沈慰心想也是,总不能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于是他兜兜转转,终于想到自家医馆的死对头,明芝堂。
明芝堂的掌柜看见沈慰这个竞争对手家的小子进门,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结果在外面跑腿的小厮跑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这掌柜的便喜笑颜开的让自家的大夫上前去仔细查看柔娘的伤势:“这手上的倒是好治,敷上药不沾水养一段日子便好了,只是这嗓子……”
“嗓子怎么样?”小翠和沈慰同样心急。
老大夫摸摸自己的胡子,唉声叹气:“怕是只有下药之人那里才能寻到解药……”
粱黛听着大夫胡掐,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翻阅过柔娘的记忆,这药压根就没有解药,怕是这明芝堂听说了自己是被沈夫人所害,才给沈夫人背后捅刀。
果不其然,沈慰听闻沈夫人手里有解药,立马又跑回去找她,结果却是大吵一架。
等沈慰垂头丧气的回到明芝堂里,粱黛试图伸出手去安抚他。
只是刚触碰到沈慰的头顶,便痛得捂着手退了回来。
“夫人,您的手!”小翠心疼的捧住粱黛的手,手掌上的碎瓷片是她和沈慰看着大夫一个个挑出来的,此刻哪怕裹上了白色纱布,还浸透出丝丝血迹。
沈慰内疚不已:“是不是很痛?”
粱黛垂着眸摇头,似是强忍着痛意,唇角却微微勾起。
怎么可能不痛呢?
只是,她若不痛,又怎么让你沈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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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夫人因妒生恨,拿药毁了柔娘嗓子的事儿,在沈家死对头明芝堂的宣扬下,很快便人尽皆知。
就连远在京城的沈老爷,也收到了消息。
只不过他收到消息已经是几天之后。
沈老爷心下清楚,怕是自家那位心狠手辣的夫人找上了门去,否则有他罩着,怎么有人敢动柔娘。
柔娘与其他戏子不同,不止是迫于生计才唱戏,她是真心喜欢唱戏。如今被毁了嗓子,又知自己另有妻室,双重打击,怕是……
沈老爷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连夜让人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老爷,咱们的生意不要了?”跟着他一起上京的掌柜听说现在就要回沈城,吓得脸都白了。他们费尽心思打点,好不容易才搭上京城的“贵人”,现在说走就走,怕是要变成得罪。
“这……”沈老爷理智上线,犹豫了。
柔娘是重要,可却比不过家财万贯啊!
只是他没想到,就在他决定不走的第二日,这“贵人”竟自己找上了门,还眯着眼问他:“沈老板,听说你那被正室毒哑的小妾有倾城之貌?”
沈老爷:“???”
“正巧,你这批货物我想亲自去看看,你呢,带我一起去趟沈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