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许长峰迟疑的喊了一声,迎上许国公看过来的视线道:“别去祠堂了,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府里小辈名声。”
“而且,祖宗们应该也不想总是看见犯错的后人,还是让她们在自己院子里诵读经文反省所言所行。”
云长生附在他耳边说:别都进祠堂了,国公府一件又一件事情,有些传出去会让府里名声不好。
他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最后云长生提醒别气坏许国公,于是许长峰想到这个折中的法子,先有祖宗开头,再有府里各房子女。
许国公一定会同意,他知道祖父有多看重府里这些兄弟姐妹,只是他老人家平时不显而已。
“全部禁足在自己院子。”许国公果然愣怔片刻,随后说道:“若是因为你们影响府里孩子,我饶不了你们。”
凝重的气氛随着许国公改口,让几房夫人松一口气,眼见她们不着痕迹的放松,云长生撇撇嘴:自作孽不可活。
“贪墨的全部吐出来,犯错的奴仆全部发卖。”许国公没有就此过去,“还有在外放印子钱的事,各房马上全部抹平。”
他眼神犀利带着冰霜,不容任何人反驳,“各房主事老爷,你们听好了,若是因为这些事影响国公府,还有家里那些孩子,别说我亲自动手把你们送到官府。”
“父亲。”许崇文起身道:“你放心,儿子一定把这事处理好,绝不会让人把国公府往绝路上带。”
他从没有过的心冷,放印子钱,这要是传出去是把国公府往绝路上推,是给他人送上抄家灭族的把柄。
“父亲,我们知道了。”其他几个儿子,此时也神色凝重,放印子钱这事可大可小,但放在国公府身上绝不会是小事。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国公府现在的情况,许国公都快把国公府折腾没了,不就是让人少惦记一点他们府里。
“你们各种带自己夫人回去,别一副不管后宅事的模样。”许国公说道:“齐家都不能,还要你们什么用?”
许国公这句话,让许崇文和许崇信最是脸疼,其他兄弟都在军营远离家里,可他们嫡出两房男人却是一直在府里。
……
夜色下,许长峰没有再骑马,而是与云长生漫步在街头。
此时已经很晚,他们迎着夏夜凉风,一步步往家里走。
“想什么呢?”云长生看许长峰眉头紧锁,一句话也不说犯愁的模样。
“没事。”许长峰牵马过来,“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不想睡。”云长生不上马,摇头道:“白天睡了,现在还不困,想再走一会儿。”
他语气很轻,温言细语的继续说道:“乡下农户之家,也不是各个和睦相处,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
“像你们这些大家族,偶尔有些事不足为奇。”云长生不想许长峰因为这些事烦恼,想要劝他几句。
“我知道。”许长峰回答令他很意外,“没有一心为府里着想的人,怎么会好好掌管府里的事”
他叹息,有些事就是不说也摆在眼前,“府里各房夫人全部犯错禁足,以后府里没有管家的人,兴许会更乱。”
“怎么会。”云长生说道:“国公府不该某一个人担责任,你们许家子女各个有责,可以让你那些兄弟姐妹接手。”
“他们以后也会有自己小家,正好可以学习一下怎么管家,免得以后像你父亲他们一样,什么都不懂连管家的事都不能做。”
“嗯,你说的对。”许长峰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把云长生举上马,随即一翻身也坐上马背。
“驾。”一勒缰绳直接策马飞奔,“明天我就去安排这些事。”
云长生坐在他身前,感受到身后许长峰身体传来的温度,温暖舒心的同时又生无可恋。
他会骑马没有那么弱,为什么许长峰一定要亲自带着自己,非要与自己共乘。
“啊啊啊!”云长生突然大喊,要把心里郁闷发泄出去,他也想策马狂奔享受风驰电掣。
“喜欢,以后再带你出来。”许长峰听他狂喊,以为云长生乘马兴奋,“只是不能自己出来骑马,很危险。”
云长生:想吐血,再也不能自己骑马了?
到了家里,他还没从这种情绪解脱。
许长峰却是直接把他送回房,说道:“早点休息,这几日可能有些忙,吃饭的时候不要等我。”
“知道了。”云长生蔫蔫的关上门,他知道许长峰定是着急处理国公府的事。
这一次,许长峰倒是让云长生刮目相看,原以为不懂生活不懂庶务的人,只几天功夫就把国公府里的事情处理好。
他安排府里一些剩下安守本分的老人,协助各房长大已经到岁数说亲的姑娘管家,还把一些兄弟也安排进去。
哪怕是就读书院,也要抽时间打理府上一些事宜,每一个国公府的后辈,无论男女一起上阵。
只不过短短几天功夫,就把一些事情捋顺,现在已经是各司其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不会出现纰漏。
这时云长生才发现,许长峰雷厉风行的一面,甚至想法很超前,与那些死要面子的世家子弟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能不顾一切去争取去努力,就像许长峰现在做的事,不是没有人反对,只是被他全部压了下去。
听到司竹回府打听回来的消息,连几房老爷反对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让府里子女管理庶务,都没动摇他一星半点。
云长生觉得应该重新估量许长峰这个人,同时也清楚明白他是个相当有能力,又不拘小节的人。
试想一个小小书生,学习礼义廉耻各种礼教束缚,突然就被亲人抛弃送到生死攸关的军营。
许长峰怎么会没有一点变化,他如今这种种做派与想法,可以很好的印证他强悍独断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