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着扒饭的季小沫开口了,鼓着一边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忙不过哩,我俩都恨不得长出四条胳膊八条腿了。”
刷子还真就想了想这个画面,被逗笑了。他又问,“怎么不招人进来帮忙?”
季小沫努了努嘴,指向邱尤。
邱尤将油碟挪近了些,夹了一筷子肥牛肉沾了蘸料,才说,“钱还没挣到两个,怎么好意思招人。”
刷子说,“现在招个人也不会贵到哪里。”
胖子也建议,“人家饭馆里至少都有三四个伙计,你们这倒好,活儿全包揽在自个儿身上了。这么累下去,早晚会疲劳过度的噻。”
邱尤心里也有几分不确定,这饭馆靠她们两个着实是忙不过来,也该请人过来帮忙的。
季小沫用手肘捣了捣她,挤了挤那双塌陷的单眼皮,“你看,我说的是不是在理?”
邱尤喝了口热汤,暖的胃都舒畅了,她嗯了一声,“晚上再琢磨琢磨。”
一伙人吃了两个多小时才散场,胖子离开时还不忘交代说要多联系,否则到时该生分了,孩子认谁当干妈去?
邱尤本来还真没想到这一层,现今也只当胖子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她送大家走到门口搭车,又客气地说以后要常来玩玩。
刷子一听,乐了,“每日都来行不行?蹭吃蹭喝的,我们还省了饭菜。”
邱尤跟他们平时都直白惯了,也不生分,这会儿笑呵呵地道,“你要是舍得搭车那十块钱的来回费用,那就尽管来呗。”
一伙人乐得笑出声,相处了六年的工作伙伴好歹也算有真情意,挥手告别时总惹得些许叹息。
晚上回到家里后,邱尤又窝进小房间里,拿出一本牛皮笔记本开始划划算算。
她把圆钝的笔头顶在下嘴唇边上,一上一下地玩儿来去。冷不丁地,头顶上罩住了阴影,她下意识地抬头,就瞧见了温延的下巴。
温延刚洗完澡,身上扑着水汽的一阵香味,她一手撑在桌边,弯腰低头看桌上摆着的本子,上面记着一些歪歪扭扭的数字和潦草的字迹,她说,“这是在做什么?”
邱尤又拿着笔在纸张上添了一划,说,“算收支呢。”
温延瞧见六百的数字,问,“一天就赚了六百么?”
邱尤有点高兴了,脸上少见地带着得意,她手撑在椅子边上,脚尖抵着地板划了半个圈,“不错吧?”那把老旧的圆盘脚钉转椅跟随着话音转向了后面,发出咯吱一声响,停下了。
温延本就弯腰立在她背后,猝不及防地,她就瞧见邱尤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干净利落,眸子耀耀生辉。
邱尤的身体霎时僵住了,她的视线平对过去,将将够到温延的锁骨处,白皙而又漂亮。抬高视线,掠过精致的下巴,挺翘的鼻梁,抵到俊秀的眉目。
距离太近,她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吸了一口气后,憋了半晌,竟是一时半会忘记呼出来,脸色都憋得发红了。
直到温延提醒她“呼”时,她才倏地吐出了那口气,一时间,觉得畅快多了。她尴尬地挠了挠后脖子,将转椅往后挪动,直至后背靠到桌沿,这才拧巴着说,“差点撞上你了。”
温延默了几秒,唇角微微一勾,说,“没事。你继续算钱吧。”她说完,直起腰板走了出去。
邱尤趴在桌面上,低着嗓子嗷嗷叫唤,心口微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