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邱尤和季小沫总算把店面的装修和营业执照给办妥当了。从选定的原木桌椅到安装电表,价格墙贴到燃气管道煤气灶。
这一长串忙下来,几乎要累掉她俩三层皮。回去往电子秤上一站,好家伙,足足瘦了五六斤。
邱尤忙的时候,温延就承包起了家里的活儿。有一回她回家的早些,看见温延拿着一根拖把从厕所里走出来,大冬天的,身上也只穿件薄薄的羊毛衫,袖子都挽起来了。
邱尤心知这是人家干活干的都累出汗了,于是紧忙跑过去要夺过拖把,结果手指尖还没碰到拖把杆呢,就看见温延提起手腕往旁缩了缩,躲过了她的动作。
温延抬了抬下巴,指向沙发,说,“你刚忙回来,先去休息会儿。”
这把邱尤给感动的,立马背也不酸了,腿都不抽筋了,跟在温延的后面团团转。一边帮温延挪走那些挡路的杂物,一边开始念叨,“楼下对面又开了间超市,瞧着还挺大的。”
温延笑着说,“那楼下小卖部大婶儿不就该急了么?”
地板上有几根头发黏在上面,邱尤抽了张纸巾给捏了起来,才回答道,“她那个小店都快成麻将馆了,哪会在意这遭儿事。”
温延应道,“也是。”她把卧室拖完后,单手拎着拖把走了出来。邱尤跟在她后面屁颠儿地走,听见温延在前边问,“你店里装修的事情怎么样了?”
邱尤眼角稍扬,说话带着一股子愉快,“都差不多了,明儿再请个师傅装个水槽就完事儿了。”
温延嘴角勾了起来,说,“挺厉害的,进程这么快。”
邱尤挠了挠头,应道,“啧,都折腾了挺久了。”
冷风从窗缝口刮了进来,邱尤缩着脑袋小跑过去拉紧了窗门。
回到厨房门口,她打开冰箱从里边拿了三个鸡蛋,边问温延,“蛋炒蒜苗吃不?”
温延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吃。”
厨房里面的灯泡似乎被换过了,本来能晃出重影的暗黄钨丝灯不见了,这会儿上面拧着一颗崭新的螺旋卡扣节能灯。
光线变得明亮顺畅多了。邱尤没忍住,低声笑了一下,心想这大款什么时候也能干这遭活了,怪让人觉得暖心的。
切蒜苗的时候都感觉整个人迅速利落多了,她把切好的蒜苗放进了盘子,转头看了一眼温延。这人正倚在沙发靠背处低头翻阅一本杂志,淡淡的金色灯光罩在她的头上,露在光线处的半张脸显得温和而又漂亮。
她没来由地心口发抖,连忙挪开目光。
厨房传出一声‘刺啦’的声儿,锅里的葱油正在烧热,邱尤端过旁边装着鸡蛋液的瓷碗,倒入了锅里,翻炒几下,炒成金黄鲜嫩的蛋花,匀出沥油。
炒完这一盘菜后,她又琢磨着做了一道琥珀芝麻虾和鱼香碎滑鸡。
方方正正的小餐桌摆得满满当当,大抵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温延看到时还有点惊讶,转头对她说,“吃得完吗?”
邱尤憨笑了两声,“应该行吧,吃不完晚点再热一热当夜宵呗。”她把碗筷摆放好,瞅了瞅老太太的房间,这会儿房门紧闭着。
她抬高嗓音喊了声开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老太太最近又迷上了宫斗剧,这几天把小电视都搬到房间里去了。
有一回邱尤半夜起来上厕所,还能听到房间里传出尖锐的声音,凑到门板上听了一耳朵,就听着了一个女人痛苦而又绝望的声音,“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邱尤登时觉得好笑又好气,推开了门。老太太仍然沉浸在电视剧里,直到她重复叫了第三声姥姥后,老太太才眨巴着眼睛看向她。
邱尤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无奈地问老太太,“您就不能等明儿再看?”
老太太沉默了三秒,以极快的速度使得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眉毛皱成了锯齿线条,眼角的皱纹溜出了鱼鳞状,声音哀怨,“臣妾做不到啊。”
“……”
打那以后,邱尤睡觉之前添了一件务必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把房子里的电闸拉了。
这会儿她用头顶上的发丝想一想,也知道老太太铁定是在房间里追她的宫斗连续剧。
于是她一边打开房门一边冲里边喊,“姥姥,吃饭了。”
喊完后,转头却瞧见空荡荡的房间。邱尤愣了下,一脸错愕地转头询问温延,“老太太出门了么?”
温延皱了皱眉头,“不一直在房间里看电视么?”
邱尤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又乱跑出去了吧。她火急火燎地拿了件外套往外走,火气冒了一大半,这老太太怎么个把月就要上演这么一出呢。
让人这么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