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亚索再一次回归人世的时候,他所见到的就是自己道场的天花板,还有在自己身边不断燃烧着的治愈的焚香。关切的问出这一句话的,则是一位他无比熟悉的素马长老。而在素马长老的身边,眼睛通红,并且一脸愁容的母亲正在看着自己,并且默默的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
很显然,永恩的死对他母亲的打击异常的巨大,并且因为他也沉睡不醒的原因,他的母亲相必在这段时间当中并不好过。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能够从自己母亲的脸上看出高兴的神色来。但是这份母爱却让他无地自容,仓皇的想要逃离这里。因为正是因为他的鲁莽和意气,才让一直以来都在照顾母亲,为这个家遮风挡雨的永恩死去了。
恍惚之间,他才想起来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管过把自己养育大的母亲,一直都是自己的哥哥在照料母亲,打理家里的农田,而自己则是一直找人喝酒打架,并且嘲笑永恩不好好练剑。
我怎么能够这样?
这样的我与猪狗又有什么区别?枉顾母亲,顶撞兄长,仗着武力无视身边的一切……
而且我还害死了所有人……
我到底是什么?
我真的是人吗?
亚索的眼睛一下子就陷入了迷茫,整个道场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都将自己想要喧闹的嘴巴闭上了。毕竟尽管他们的孩子也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却还是活着的人。亚索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他经历过的事情有多痛苦,所以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追问亚索,加重他的痛苦。
他们会在亚索愿意说出来的时候询问他,而不是现在。
毕竟就算亚索一直深陷于悲伤和痛苦而不愿意说出来他的遭遇,他们也可以请通灵人,又或者等到湛春节,亡灵们借助花朵返回人世的时候询问他们。这就是均衡与和谐的理念大巴在这片初生之土上所存在的行驶方式,也是他们数千年以来所保持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不会管你遇到了什么,总是要去面对他的,就像是风遇上了墙一样,要么你吹倒它,要么就绕开它。但是总之是要面对的,不然你怎么才能够知道你无法击败对方呢?”
看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素马长老微微的摇了一下头,然后看着已经默默坐起来,正看着自己双手发呆的亚索,示意亚索的母亲先离开这里。
亚索的母亲照做了,而等到她的脚步离开之后,满头白发的素马长老看着坐在那里,依然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的亚索,一边摇头,一边说出了亚索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是你害他们死去的,对吗?最起码你是这样认为的。”
亚索低下了头,无数的眼泪在这一刻从他的眼中奔涌而出。如果他能够谨慎一些,谦逊一些,那么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就不会死,对待自己像是爷爷一样的素马长老就不会在这种年龄下几乎失去自己所有的门徒。而自己的哥哥也不会死,自己的母亲也就不会陷入那样的悲伤。
于是他依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同门师兄弟死前的惨叫依旧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响起,自己哥哥最后那失望的眼神,还有那指责的话语也依然在他的耳边回荡。他几乎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他一旦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就会出现那些死去同门的怨恨眼神,而且为首的也绝对是他的哥哥永恩。